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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雉都聽煩了,也知道他又在翻舊帳指桑罵槐:「好了,好了,你別生氣了。又為什麼事呢?劉子業劉楚玉肆意了不到一年,雙雙身死,你還為之生氣麼?咱們去小帝鎮看看?劉裕絕不會放過這群不肖子孫。說起來我真有點心疼劉裕,一樣是開國之君,又儉樸,又勤政愛民,還挺專情,就落得這樣的下場。他的國家雖然沒有滅,祭祀也沒斷,這就好比是鈍刀子砍頭,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更疼。」
嬴政淡淡的嘆了口氣:「劉裕確實不錯,我不瞞你,閻君在考慮要不要授予他神鬼的身份。雖然有廣固城的問題,但還算合理,畢竟是敵人,而且沒殺投降的和婦孺。這天下大亂還要多久……唉。」
呂雉心說是啊,你到現在還沒能加冕,好多人都問我,到底該怎麼稱呼你?是判官還是閻君呢?
二人正在路上默默無語的走動,迎面走來了一對夫妻,男人手裡抱了一大堆祭品,美人笑著打招呼:「阿雉。」
呂雉笑著打招呼,笑意隨即僵住:「美人從哪兒來。」
虞姬旁邊的是項羽,項羽默不作聲的看著嬴政…這麼多年過去,他是懶得生氣了,不知道對方如何。雖然項羽當初是覆滅秦國的一部分,燒了他的宮殿,挖了驪山墳墓。但事有開端,秦始皇稱帝之前先滅了他的楚國。秦楚兩家的仇恨要往上追溯,那能追很遠。
嬴政從夫人的神情和對面那女是虞姬、這男人長了一副天生的武將體魄,異於常人的高大健壯。
呂雉的手搭在劍柄上,暗暗的防備,伸手挽住丈夫的手臂,計劃如果動手就且戰且退。
虞姬也下意識的抱住了項羽,現在是打得過的,城外的道路上人煙稠密但都很弱,現在若要動手,不難,難得的是之後如何善後。這位閻君絕不會善罷甘休。
之前兩個女人見面時,嬴政見過,項羽也見過,都閉嘴走開任由女人談天說地。
他們倆在地府這麼多年,還沒有正式見面,發生過衝突。
這是巧合嗎?
顯然不是,是有心躲著。
嬴政的手也握住了劍柄,生前沒見過這個人,死後一直想殺了他,後來扶蘇結識他還時常交往,令人惱火也無可奈何。
最近一百多年都忘了世上還有項羽這麼個人,他有祭品。項羽,關羽,苻堅,這些敗軍之將都被愚民們樹立廟宇供奉起來了,其中供關羽還算有些道理,另外兩個不配。
項羽甩開虞姬的手,把她拎起來,輕輕擱在旁邊:「我就是項羽。」近距離面對面的看著嬴政,這人雖然比自己矮一點,氣勢倒是不弱。不愧是秦始皇。
路人察覺到危險的氣息,紛紛繞道而行,哪怕走到旁邊的草地上,也不想從這倆人身邊經過。
嬴政問:「你比荊軻如何?」真想親手斬殺他,我現在沒有修煉法門但是能飛,而項羽的悍勇在陰間赫赫揚名,勝負在五五分。勝利了也算一雪前恥,如果輸了……毆打閻君可以回去關禁閉三五百年。
呂雉心說不好,趕緊向後方瘋狂招手,召過來帶出來遠遠綴在自己身後的獄卒,低聲囑咐他:「去找將作大匠來。告訴他,他爹要跟人打起來了。」
項羽輕蔑的笑了:「帶兵來圍攻我?閻君沒告訴你麼,我在陰間一樣無敵。」
嬴政傲慢道:「天子富有四海,不逞匹夫之勇。」
項羽:「匹夫?能令血濺五步天下縞素的匹夫麼?」
「正是禍滅九族,遺臭萬年的匹夫。」
項羽冷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看看人間,天子和階下囚只在瞬息之間。放羊牧馬的人也能稱王稱帝。」說的不只是人間那幾家,還有嬴政的祖先,原本是為周天子放牧的。
路過的有很多押送罪鬼的鬼差,有個校尉嚷道:「項兄這是怎麼了?怎麼又要跟人打架?別啊。」
項羽:「沒你事,走。」
虞姬抓著他的袖子連聲哀求,這才讓他把剩下的那句話收回去。
本來還想說秦始皇死早了,你要是晚點死,我打進咸陽還能抓住你。
吹牛不需要邏輯,不用考慮什麼秦始皇要是不死,秦朝不會亂的問題,嗆火就行了。
始皇實在沒有親自把人斬於劍下的習慣,以前和劉邦數次交手,都是逼不得已。現在被氣的夠嗆,越發警惕,他有充足的理由懷疑項羽有什麼陰謀,畢竟閻君也有準則,準則之一就是不能因為私怨殺害鬼魂……但可以因為私怨緊盯著仇人。
呂雉再次岔開話題:「最近沒聽說你去找劉邦,怎麼,過去的事都放下了?」
項羽也不想打,誰也不想被關起來,但是他居然拿我和荊軻相比?這態度就是要找麻煩。「劉邦的錢財損失大半,正在那兒裝作輕財重義。他又怎麼了?」
「不過是仗義疏財,聚攏壯丁而已。」
扶蘇突然從天而降,落在二人之間把地上砸出一個坑,塵土飛揚,聽起來就覺得腳疼,抬手對上方比了一個大拇指,抱著劍行禮:「父親,夫人。」
轉頭一看還得假裝驚訝:「項羽?」
所有人都抬頭向上看,看看他這個從天而降怎麼有些奇怪。
張嫣用扇子捂著臉,羞愧的跑開了。扶蘇見事情緊急,要她來帶一程,找到地方找的很快,落地也准,就是沒掌握好距離,放手太早,把他從高處扔了下去,肯定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