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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避開了劉邦,他們肆無忌憚的談論在這件事中高祖出了多少力,高祖的心態真厲害,永遠年輕有活力。
劉秀嘆息:「人間的局勢亂成這樣,正與此有關。」
「什麼?」
「剛剛說到什麼地方?」
「人心交錯,用力不同。在前後一起推同一輛車,互相不商量,准能推到溝里去。」
要談論到各方勢力齊心協力這個問題,每個皇帝都有一肚子苦水可以倒,尼瑪每一個決定都有人支持有人反對,要是講理還罷了,有時候支持的人是因為皇帝想做就支持,反對的人是因為某人支持才反對,還有從中漁利的,渾水摸魚的,表面支持背地裡掣肘的。
差點要舉例變成比慘大會了。
「下鎮裡東晉那些皇帝,嘿,他們可有意思了。桓溫現在想加九錫,你們猜他怎麼樣?要篡權不?」隔壁那個『沒有統一天下暫時不算正經皇帝鎮』被他們簡稱為下鎮。
「要啊,仆隨主人。」
「司馬家的大臣,要是不想著篡權,那說明不夠仰慕他們老祖啊。」
「那是,司馬子可以說是篡權的宗師,閻君要是什麼時候重用他們了,那才刺激。」
空氣中充滿了愉快的氣氛。
東晉的皇帝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七個皇帝聚在一起,父子三對,兄弟好幾個,都在摩拳擦掌的等著桓溫篡權滾下來。
桓溫偏偏不篡權,雖然司馬昱(yu)沒有按照他希望的那樣禪位給他,但他也沒武力篡權,比起曹操和司馬懿缺少了幾分狠毒。說來好笑,當年司馬昱這個五十多歲的老人登基時,桓溫就準備好了讓他退位的言辭,結果司馬昱對著他流淚,他就說不出口了。
他死了,死在姑孰(一個軍事要地)。
桓溫是手刃仇敵的遊俠、幹吏、能臣、名將、風流名士。就連嶄露頭角的兩大名相,王猛和謝安,都曾和他很熟。王猛第一次下山謀求出仕,拜見的是桓溫,謝安隱居東山到四十多歲,第一次入仕也是被桓溫喋喋不休的弄進了幕府。可是桓溫身上缺少那種皇帝吸引名臣的東西,那種氣勢和感覺,最終王猛投靠苻堅,輔佐一個新國家走向強盛,謝安離開幕府進入朝廷,振興晉國,也是謝安最後拖到桓溫死也不給他加九錫。
從他十五歲手刃父仇開始,覆滅成漢順便納了有名的妾,克復神州三次北伐,獨攬大權,但治國治的還算不錯,辟舉寒門士人,重用普通士族出身的人,括隱戶,嚴明法紀。
現在也帶來了一陣加班。關於他的功過,需要仔細的研究一番。為國為民,有,為了一己私利,有。
覆滅成漢之後當地百姓真感激他,李勢不好。
幾次北伐也不能說完全是為了私慾,很多人都希望為了晉國克服神州。
桓溫的謀權篡位,計劃的全天下都知道但就是沒實施。
是熟悉的會審。神仙閻君點了另外兩個漢朝時開始做判官的人,一起研究他的人生經歷。
幾個時辰之後,都累了,說起了八卦:「司馬興男長得好看嗎?她和李氏是那種關係嗎?」
桓溫剛來時精神抖擻,等了半日,都累了。正在心裡念叨著自己到死沒能到手的九錫,不篡權行,你給我個九錫嘛你們這群小心眼!「唔?什麼關係?」
神仙閻君也問:「這是什麼事?」
「平蜀時以蜀主李勢妹為妾。他妻子是公主,好妒,聽說這事兒之後,持刀帶人去殺她。」
「多兇悍的女人啊!」
桓溫對此不做解釋,只是臉紅,家有悍妻啊,他對著消息嚴防死守,還是被妻子知道了,這女人偵查丈夫納妾的能力比前哨不差分毫。
「那時候沒有鬼目睹哈,根據鬼差聽侍婢們議論,又轉告給城隍,城隍派人送鬼歸來時帶給我的紙條上寫,李氏當時在梳頭,髮長七尺,姿貌絕麗,徐徐起身說『來殺了我啊』,司馬興男看她那麼漂亮,一把抱在懷裡就說『我看你都喜歡』,然後倆人就很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桓溫只好自行闢謠:「李氏說『國破家亡,無心以至今日;若能見殺,實猶生之年。』主乃擲刀,前抱之曰:『阿姊見汝不能不憐,何況老…溫。』」
誰聽闢謠啊!很明顯判官說的這一款更對人胃口。
「劉驁家就是快樂的一家三口,誰不在,另外倆都能好好過日子。」
「其實挺好的,我要是納個妾陪陪我媳婦兒,會怎麼樣??」
「你醒醒,你媳婦不給你找個『兄弟』就算好了,你知道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有一個判官半年沒回家就多了倆兄弟麼?手刃仨鬼,現在還在城門口當門卒呢。還有女子做了判官,之前工作忙,丈夫不安分啊,她顧此失彼,最後乾脆合離了。打算從判官中找個伴。」
桓溫最終被抓去——工作了。在篡權方面的優柔寡斷讓他生前沒成功,死後倒是少了很多完全由私心導致的命案。
……
人間動盪時,總會求教於宗教,以前是道教,現在是佛圖澄大師的弟子道安法師,道安長得不好看,膚如漆色,在看臉的晉朝是憑著過目不忘和嚴謹的學識、禪修講經兩把抓,還編撰了經藏並加以注釋。石虎的兒子石遵生前就信他,想請去供養,只是死的太快。之後雖然在東晉開壇講經,修造寺廟,受四方供養,但就連對面秦帝苻堅也送來大量珍寶裝飾佛殿。只有冉閔生前對他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