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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大叫:「我的兒!你要什麼臉面啊,活著最重要!聽娘的話,聽話,娘不會害你!高祖他們中了箭也不會死,你何必去受那份苦呢!心肝!我的肉啊!」
劉徹心中越發惱火,太后這番話或許是為了在自己好,卻很不懂得顧全大局,甚至還害了自己。後宮女人以生男孩和皇帝的寵愛為立身的根本,而男人想要理直氣壯想要有身份地位,就必須要有實力,有軍功!現在正是揚名立萬的機會!
如果在這一場戰役中,自己立下軍功,往後再和誰吵架都理直氣壯,如果在這裡畏懼不出……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中除了部分行為規範之外,主要是消極避戰者斬!當逃兵的斬!還沒交鋒就潰敗的斬!自己現在如果不去,往後只能任人凌辱,再沒臉說什麼話。
他想到這裡,反手抓住王娡,不再憐惜她,一把從自己身上撕了下來。
顧不得母親伏地痛哭,抓起擱在旁邊的箭囊和硬弓,悄無聲息的潛行向外。
比起近身戰鬥,他對自己的箭法更有信心。年輕時一直在練習騎射,和飛將軍李廣一同打獵時,自己還能略勝他一籌,雖然知道是李廣奮力放水,可要是一點本事都沒有,也贏不過他。
劉徹單膝跪地,躲在一處雜物堆後面,仔細觀察對方。
嬴政以為自己在二樓又有射程極遠的弩,對方攻不過來,就沒像個狙擊手似得趴的低低的,而是胸口以上都露在窗戶中,端端正正的瞄準對面的老鄰居、在自己之後坐穩了天下的人。
他心裡有漢朝皇帝的名單,名單上五個人,現在中箭的只有兩個。難道這些號稱以孝治天下的皇帝竟然對老祖先被箭射成豪豬毫無反應麼?
忽然傳來一陣破空聲,他下意識的向後一躲,一隻羽箭飛來,釘在窗欞上,尾端還在輕輕顫動。
這隻羽箭釘在正前方,只要再高兩寸,就能命中他的胸口。
(看直播的閻君們:「好!」
「弓對弩沒有優勢啊。」
「看臂力。」)
嬴政終於鬆了口氣,敵人開始還擊,這才正常。
他壓低身子,研究這隻箭從何處飛來,射箭的人藏在哪裡?
你猜怎麼著,他忽然發現由於多年不打獵的原因,他不善於尋找藏起來的獵物。
劉徹有些懊惱,明明是瞄著他胸口,可能是手微微抖了一下,也有可能是距離太遠箭力不足,竟然低了一點。又抽取一隻羽箭,繼續瞄準。
可惜已經打草驚蛇,對面的秦朝壞老頭狡詐如虎狼,已經躲了起來,似乎也在尋找自己。
見過倆狙擊手對壘麼?
現在差不多就是這個情況,唯一的區別是雙方距離不到二百米。
嬴政和劉徹都躲著,只露出一雙眼睛來仔細觀察對方,弩機上已經上好了箭,對面弓弦雖然是松的,卻也搭好了箭,只要對面一冒頭,那就看誰更快了。
劉盈在另一個窗口,發現劉恆劉啟倆舉著盾牌從一堆陪葬品後面繞出來,已經來到側面。他抓起另一把弩,瞄了瞄準,卻又下不去手。
這是同父異母的弟弟,性格也很柔和,那些事也不能怪他。現在開戰又是始皇帝率先開戰,對面又有什麼錯呢?總不能說,因為漢朝得到了天下,就是他們的錯吧?
嬴政眼睜睜的看著豪豬劉邦抖摟掉十幾隻箭,艱難但逐漸康復的爬了起來,氣的他叫:「劉盈,你過來,幫我找找劉徹在哪裡,躲著點別被他看見。」
「是。」劉盈小心翼翼的靠在柱子上,伸著脖子往那邊看,仔細尋找。
五顏六色的、明晃晃的陪葬品堆成雜亂的小山丘,很影響視線,一旦東西太亂太多,想要找到其中一個大件兒就很難。
竇漪房和薄姬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頭,不知道現在戰爭進行到什麼地步去了。看到弗陵這個寶寶痛苦的趴在地上,背上豎著一支箭,他在低低的抽泣。
兩位皇后一時急切,忘了鬼不會被打死,大為心疼,不打算幫著劉邦打仗,但是孫子得撿回來啊。
這孩子乖巧老實,軟弱無辜,就應該和許平君一樣別參與戰爭。現在又不搶天下,打什麼呀。
倆人雖然被劉邦抓著訓練長矛短劍,但並不想用,也不會用,而且現在這個情況拿了兵器也沒有用。「把弗陵抬回來把嗚嗚嗚」
「好嗚嗚嗚,怎麼抬?」
「我抱住他的肩膀,你抓住他的腳。」
至於對面的秦始皇會不會攻擊自己?
他應該不至於攻擊兩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吧?
赤手空拳的跑了出去,兩人一起把劉弗陵抬起來。
劉徹趁此機會,賭了一把,從一個他不確定對面能不能看見自己的地方悄悄往前跑了二十多米,跑到宅地的邊緣,一扇立起來的屏風後面,在這裡會更准。
嬴政眯著眼睛看,仔細考慮要不要給她倆來一箭,會不會被劉徹發現?
劉盈也看著呢,他不想牽連到這兩個女人身上,又不敢勸,急中猛然間看到了劉徹:「我看見劉徹了!你看。就在那個大漆屏風的堆里。」
嬴政依然沒找到:???
劉盈也知道他沒找到,更加明確了目的:「屏風前面有幾十個馬蹄金,屏風上畫了孔子問道圖,屏風旁邊還撒著一串谷紋玉和一匹孔雀錦。」
嬴政看到了孔雀錦,這種綠油油、閃爍著艷麗光芒的布料很好找:「我看到了,劉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