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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時候摩拳擦掌,分外愉快,這老東西一直以來致力於奪取太子之位,又是進讒言、又是炫耀勇武鄙視我爹身體虛弱、天天盼著我虛弱的老爹趕緊一命歸西,沒想到吧,我爹的壽數剛剛好撐到傳位給我。朱瞻基從年幼時就開始代替老爹,與其鬥法,拼盡全力保護老爹的太子之位,就像是保護自己的位置一樣(就是)。現在是時候展示勝利者的寬宏大量,去欣賞他不甘的表情,去享受他的三拜九叩,再賞賜些什麼,叫他謝恩。嚯哈哈哈!朕不僅是仁君,還是個活的很爽的仁君。
朱高煦甘心嗎?不甘心。
他雖然已經年僅半百,但男兒到死是少年。
在一開始的叩拜之後,朱高煦站了起來。看著在太子爭奪戰中的關鍵要素——好聖孫耀武揚威的視察他被軟禁的住址。
要說差,那當然比大牢或鳳陽高牆中好很多,若說好,啊呸。
朱瞻基剛剛跨過門檻,下了台階:「還可以,朕叫他們厚待皇叔」
朱高煦心中的恨意無處揮灑,悄悄的伸腳,把正在緩步行走面露高傲的皇帝,一下子就給絆倒在地。
這年輕的皇帝雖然英武,喜歡打獵、摔跤和鬥蛐蛐,但剛剛下了台階,誰能料到會在平地上突然被絆了一下,Duang~的一下摔在地上。
宦官侍衛等人慌忙前來攙扶,又有侍衛按住了朱高煦,四個人都差點按不住他。
跟在皇帝身後記錄起居注的史官都懵了,這都什麼情況了,還敢幹這種事?他就不怕死嗎?
朱瞻基還沒來得及動彈,就被蜂擁而上的內宦爭先恐後的扶了起來,索性身體好沒摔出什麼事,只是又驚又怒:「朱高煦,你可知罪?」
「哈!」朱高煦用表情證明了他不知道,又不屑一顧,還在奮力掙扎,被四個人抓著還能頂著他們的力氣站起來。
朱瞻基氣的抓鬍子:「拿缸!拿銅缸扣住他!」所有不老實的蛐蛐都會被蛐蛐罐扣一會,他氣的實在是沒辦法,有心殺他,又有損自己的形象。
紫禁城中有很多盛水防火的大銅缸,三百斤一個,一群侍衛驚的腿軟手軟,唯恐皇帝降罪,慌忙跑過去搬大銅缸,把水一潑,抬著缸慌忙跑過來。
把這庶人扣在下面。
萬萬沒想到,朱高煦力能扛缸,三百斤大銅缸硬是扣不住他,舉起缸還能行動。
這傢伙真是勇猛驚人。
急取大量的炭堆在大銅缸旁邊,一起點火,又熏又烤,缸融化了,庶人死在其中。漢庶人的兒子們也因此被殺。
朱瞻基余怒未消,生著氣回去上藥,摔的渾身肉疼,還要排官員去太廟祭告祖宗這件事。「如實通告!」就算我祖父在九泉之下和他見面了,就算朱高煦哀泣訴苦,都無關緊要!他絆了我一跤!
「朕親征都沒受這麼重的傷!」
……
朱棣反反覆覆把祭文看了三遍,陷入迷茫狀態:「真的嗎……」你爹當年為了活著能裝病裝瘋,你這樣看起來有點沒腦子啊。他對這兒子的死亡雖然惋惜,但還不至於痛惜,生前就違法亂紀氣到他了,再加上做了這麼蠢的事,看起來死不足惜。「唉……你們都記住了,不許讓徐貞靜知道!」她離開時,這還是個允文允武的好兒子,十年後才變成氣人的混蛋,唉。做母親的聽到這種事一定會很痛心,我這三個好兒子,都是一母所出,爭鬥起來更叫人心痛。
他採取了措施,試圖制止可以預料到的戰爭,但和太*祖試圖制止燕王謀反一樣徒勞無功。
朱高熾心裡悲喜交加,傷心的擦了擦沒有淚水的眼睛:「唉。」
混蛋弟弟終於死了。可惜,算了也不可惜,他如果繼位,我全家難保。
朱元璋劈手搶過來:「你小子老糊塗了?這有什麼……嗯?」南京也有皇宮,宮裡也有救火專用銅水缸,那樣又大又沉的一口缸扣在地上,在裡面頂著著缸跑?
朱允炆在旁邊看完了內容,幽幽的說:「這讓我想起南京瓦罐煨湯,不知道比起秦始皇的金鼎炸人有什麼區別。都是暴君而已。」沒錯,朱棣是暴君,朱棣他孫子也是暴君,只不過是運氣很好的暴君。
朱元璋目送叔侄二人追逐打鬧的越跑越遠,問妻子:「我也想起瓦罐煨湯了。」
馬秀英把手裡的小鋤頭和籃子遞給他:「去挖筍。」以前宮裡吃筍也是去竹林里挖,越新鮮越鮮美,存放的時間長了,和荔枝一樣鮮味漸消。
朱元璋沉吟了一會,情不自禁的感慨道:「朱高煦,我不怎麼記得了,他這臂力驚人啊。」孫子們太多了,記得住的沒有幾個。原本憂慮與朱家人丁不興盛,現在已經多到記不住了。這何止是成倍數擴張,簡直是每一代都可以往後加一個零。
馬秀英嘆了口氣,有點心疼兒媳婦,知道孫子把兒子扣在鍾里烤死了,那得是什麼心情。她現在去摘黃花菜了,也不知道朱棣能不能讓朱允炆閉嘴,朱允炆的妻子已經離開這裡了,他可是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在幹什麼都不用顧忌,真叫人擔憂。
人間立了太子,廢了皇后。
廢胡氏換了孫氏,對此除了太后十分不滿之外,陰間不覺得有什麼,為了慶祝朱瞻基終於有了兒子,準備開懷暢飲一番。
滿桌的祭品和祭酒就在眼前,什麼都不用準備。
朱元璋給定的起名規律,他很滿意:「祁鎮,是個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