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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其他皇帝們的居所。」
「他們種了果樹,好像是桃子,還有其他水果。我們為什麼不種?」
拓跋燾驚訝了:「你能看清楚?」是我眼神不好嗎,我只能隱約看到有個鎮子。兩里地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要想看清楚還挺不容易。
別的皇帝有眼神好能看清楚的,善於涉獵的不僅臂力強,眼神也很好,他們不和別人說,自己種了果樹,果然打仗時被人拔了。僥倖存活的小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開花不結果。
因為他們不會授粉。蔬菜和麥子可以互相摩擦和依靠風媒授粉,果蔬的花朵密度沒那麼大,必須要人工用毛筆戳戳戳戳戳。
扶蘇當年種水果時,第一年只開花不結果,和左鄰右舍一起研究了好半天,這才知道得自己動手。
扶蘇種東西成習慣,現在還在匠作監里種了一些不用費心的東西,準備做點炒飯,出門就掐了香菜和蔥,再從房檐下拿一根臘腸,從罈子里撈一塊泡姜,這汁水酸香,姜泡後還是很辣,都切成碎丁,舀一勺牛油爆香臘腸丁泡姜碎,把剩飯往裡一扔,快速翻炒。
在加上去買的一罐羊肉湯,非常適合犒勞辛苦工作之後的自己。
匠人們則不同,他們拿了格外的賞錢放假休息去了。
沒過多久,李氏聽說了皇帝死去的消息,想著可能是自己的兒子,就到閻君殿前哭著詢問,是我兒子死了麼?得到的準確的答案和方向。於是哭的更慘了。
美人不論怎麼哭,哭得有多傷心,捶胸頓足,依然是美人。
打盹的皇帝忽然聞到一陣香風,很有可能是絕色美人的微風,睜眼一看,果然是。立刻高聲問:「你是誰家的美人?來找誰?」
李氏舉手遮住臉,期盼又踟躕:「魏國皇帝……拓跋弘在這裡嗎?」
「呵呵。不知道。沒這人。」慕容家的皇帝立刻躺下去繼續睡覺。
李氏沒有放棄,看這裡的房子都是貼著外圍蓋的,大多都圍成一圈,就繞著這鎮子走了半圈,向裡面張望哪一個像我兒子。
拓跋弘看到她時心中也是一動,有種奇怪的感覺,只覺得和畫像上有些相似,只是比畫像更美十分,下意識的站起來。等到美人哭著叫出自己的名字,這才確認了,真是自己素未謀面的母親。
母子二人隔著屏障痛哭了一陣子,李氏遞進去一包自己這些年做給他的衣服,此後拓跋弘一個月沒搭理拓跋珪,誰讓他定下了去母留子,對父親也有些怨念,政策都可以改,哪有不變的法律?怎麼就是不能改。
拓跋珪:「漢武帝和魏文帝(曹丕)都這麼做,挺好的。」
苻健:「都滅國了。」
拓跋珪大怒:「不這麼做的也滅國了!」
這話說的多有道理,在這個鎮子裡越來越趨於和平共處,因為大家發現,信佛的被人砍死了,信道的也被人砍死了。基本上所有人要麼是被殺,要麼是疾病纏身,要麼是壯志未酬身先死,反正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拓跋家的其他人都勸拓跋濬把李氏叫進來,取代馮氏,拓跋濬卻認為馮氏未必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可能只是有什麼誤會。說不準是奸臣對拓跋弘污衊太后呢?貴為太后,又是一個聰明女人,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都說了是寵臣,不是男寵,皇帝也有寵臣,有幾個睡過覺的?只有漢武帝吧。
其實他沒想過,李氏也不想進去陪伴他,她本是宋人,不幸被王爺掠去,又輾轉進了宮,擺脫了宮女的身份,卻又不幸生育了皇長子,早早喪命。現在好不容易回到父母身邊,又每年有大批祭祀從天而降,瘋了才去服侍別人。更重要的一點是,天子這身份至高無上,命令不容違抗,重要是天子而不是誰是天子。
拓跋濬對其他人說:「我並非好色之徒,但馮有的姿色、才智更勝過她。」這女人沒有什麼特殊的才智,漂亮又老實,和皇后說話卻更愉快。現在兒子也說不準到底是太后暗害他,還是官員暗害他,亦或是睡夢中忽然暴斃,他一開始懷疑的是太后,仔細推敲一番卻覺得很不合理。
他父親很想揍他一下,但是兒子又帥又年輕氣質又好,還節儉勤勞,下不去手啊!
究竟是不是馮太皇太后毒死了太上皇,這種事有一種探查的方式,那就是有沒有人以此為名征討她。如果真是馮氏下手,她能收買皇帝身邊所有的從人?她能做完事之後不走漏風聲嗎?以拓跋弘的仁愛,就沒有忠臣說出真像告訴諸王?皇帝下葬之前還要讓皇室瞻仰遺容呢,如果是毒死的、殺害的、必然有痕跡。
拓跋家那些人就這麼老實?看太后殺了太上皇就由著她殺?就沒有想篡權的,趁著寡婦和小皇帝當政,打著為皇帝報仇的名義謀反?
沒有,那就說明皇帝死的沒有謎團,連一點可懷疑的地方都沒有。
拓跋弘每日三省吾身:我怎麼死的?我到底怎麼死的?我種的東西長得好慢是不是缺什麼東西?
對於太后有男寵這種事,祭文決不會寫,鎮外那些人未必能打聽著,這種事朝中官員隱約知道,但要在浩如煙海的死鬼中找出幾個官員不算難,當官的身上都有種驕橫且目中無人的氣勢,讓他們和人八卦太后的私生活卻比較難。
現在的情況很神奇,宋國人死下來都說北魏的皇帝是被太后毒死的,北魏的人死下來就說皇帝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