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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嚴肅整齊,閻君治下嚴格。」平陽公主要她帶自己去自己曾經打仗的地方,也算是旅遊,每日三頓掉下來的祭品也就大氣的分了。
司竹城隍親自來迎接:「平陽公主善於治軍,在下仰慕已久。請公主移步陋室,略用薄酒。」
片刻之後,平陽公主坐在貴賓的位置,看著眼前的宴席,跳舞的一對鬼差,還有上來表演摔跤助興的鬼差,情不自禁的有點迷茫。
三天之後,鬼差們都打算以後辭職去投奔這位公主,她好大氣!
「帶我到城樓房頂上。」平陽公主擺好酒和下酒小菜,她以前常在城樓上觀察敵情,想試試在房頂上是什麼感覺,從來沒試過。更高,看到的更遠,月亮也更大更圓:「你的人想跟著我,你不生氣?」
荀灌娘漫不經心的笑了笑:「他們不是我的親信。」雖然制度似乎讓人無法培植親信,實際上都尉和城隍都能培養一點親信,沒死忠到能跟著犯法的程度,但很親密。
「都尉的生活和人間都尉相比,如何?」
「不太好。殿前都尉不如人間的權勢滔天,等到外放做了城隍,就又清閒又自在。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看遍天下美景。」
朝堂上還在爭論平陽公主的葬禮的儀式和墓葬的規格,李淵強行給女兒加了諡號——公主死通常沒有諡號,只用生前的封號。
又很講理的定下以軍樂送葬。前後部羽葆鼓吹、大輅、麾幢、班劍四十人、虎賁甲卒。
大臣:「這樣不合古制。」
李淵:「我女兒舉兵以應義旗,親執金鼓,能打仗就應該有鼓吹。」
沒有人敢在這件事上和他爭論,陛下看起來很生氣。
……
徐世勣真的很厚道,他收葬了李密,又在單雄信落敗被擒之後試圖請秦王饒恕他,秦王不肯。他去見了單雄信,割了自己身上一塊肉給他吃,以證自己沒有忘記舊友,會照顧他的家人。
單雄信吃下之後,雖然不想死,還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鎮定赴死。
他也被暫時擱在敵鎮。他當年跟隨翟讓,翟讓被李密所殺之後,他也受了傷,跪地祈命。再到後來,李密兵敗,轉投王世充。到現在王世充兵敗……
鎮外有一個拿著紙筆的人,白皙清瘦,正在寫著什麼東西。
到這有一百多人的小鎮中,看到一群明顯是官員的人,另一邊有一片黃澄澄肥厚麥子,顯然能夠豐收。一個赤足壯漢拎著錘子從小屋中走了出來,轉頭囑咐那斯文男子。
斯文男子衣衫不整,滿身傷痕。
單雄信不由得瞪大眼睛,那人分明是竇建德!
竇建德:「喝醉了老實睡覺。」
劉義慶忍不住問:「誰啊?怎麼了?」
竇建德揮了揮沒拿錘子的手:「諸葛恪,飲酒無度,把書架拽倒了砸在自己身上,砸斷氣了。我才給他修了書架。」
諸葛恪有點不好意思:「哎呀。我以為是窗欞。你別記!」
劉義慶:「不!這件事值得一寫。」被砸斷氣之後不顧忌自己的生命,只想修書架,多麼好學。竇建德真是個好鄰居啊!從教人蓋房子到幫忙撬走大石頭,從修書架到拆牆,無所不能。
他現在的快樂源泉就是敵鎮和小帝鎮——還不夠格靠近帝鎮。
單雄信在整洋溢著快樂的鄉村氣息的小鎮格格不入,又聽見熟悉的聲音,緩緩移過去一看,翟讓正在和李密單挑。
翟讓驍勇,李密也不弱。王世充坐在旁邊呵呵笑。
翟讓心裡仇深似海,當年翟讓收留了李密,又讓賢給他,李密卻在得到他讓出的權力之後,假裝設宴宴請翟讓,又巧舌如簧讓參與宴會的侍從都出去喝酒吃肉,只讓自己心腹出來,一刀砍死翟讓,隨後又殺了他兄長和侄子。
單雄信尷尬欲死。
竇建德把錘子放回工具小屋裡,登上自己修的土台看了看即將豐收的麥子,拿去年的糧食出來煮飯,抓了一撮自己制的梅乾菜擱在飯上一同蒸,噴香四溢,炒了一些醃的蘿蔔乾配新鮮的蔬果,除了需要自己做飯之外,和當年手握重兵時吃的差不多。
劉義慶收割了今日份的小故事,戀戀不捨的看了看那邊正在打架的幾人,打的很精彩,之前看著不在意,知道這些人的姓名再聯想到背景,都覺得超級精彩,他看不太懂只能看個熱鬧。
熱心人士劉淵隨口給他講了講這場打鬥的精彩之處。劉淵以前是皇帝,後來在地府當差,實在習慣自己做主,就又被關到了這裡。蕭道成之前也在這裡,但他一邊做一邊奏明閻君,於是被放了出來。讓馮太后和她丈夫全家感到很失望。
「蕭昭業什麼結果?」
劉義慶答道:「還不清楚,好像閻君已經把他忘了。。。他皇后真是一位奇人。」
「有何出奇之處?」
「以前楊廣不肯出門見人嘛,這些年突然肯出門了,那日他和他孫子隋恭帝,被李淵奪取皇位的那個,因為沒有實權就沒去帝鎮。和隋恭帝隔著壁壘說話,何婧英遠遠看到了他的樣貌,對蕭昭業說:『我平生沒有什麼心愿,只想多親近幾名貌美的皇帝』,蕭昭業:『我也想』。」劉義慶聽著何婧英給蕭昭業描繪楊廣有多好看,都震驚了 。這昏君和他難以形容的皇后在想什麼?
劉淵聽的眉頭緊皺,好似吃了八個綠酸橘子:「你該給我打水洗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