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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有小孩子的外表,就應該以此為力量,以童言無忌為掩飾,把阿盈想說卻不好意思說的,想做卻不好意思做的事情,都做到。不趁著被喜歡時讓自己變強,變成棟樑,漫長的歲月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雖然不會有色衰愛弛,可是一道菜吃多了厭煩,一種味道的酒喝多了覺得無趣,你不能只有可愛。
張嫣垂著頭不說話。
這些道理都懂,耳濡目染,都明白的,只是不想這麼做。
即便沒有人搭理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看著日出日落,也很好啊。
第16章 薄姬
扶蘇和劉盈幫著劉恆清理出一片地方,劉盈又勸他:「你去看看先帝,我替你蓋房子,你去替我盡孝。」
劉恆正不想搬運竹竿和木料,也不想砍木頭和挖坑,答應了一聲就跑了。
扶蘇玩笑道:「心疼你弟弟,就不心疼我麼?」
劉盈貼在他後背上,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別讓他學會蓋房子呀。只有咱仨會,才好。阿恆要是學會了,以後漢室子孫又何須受制於我們。」
扶蘇一怔,這一點他的確沒想到。先稱臣拜服再自立為王的例子那麼多,君臣名分都壓制不住,一套房子怎麼能籠絡住皇帝千百年呢……我想的太簡單了。他轉過身,一把抱住劉盈的纖腰:「阿盈,你想的真周到。」
劉盈被他抱了個滿懷,紅了臉,他偷偷的懷疑如果真有什麼事兒的話,那自己可能是雌伏的那個,那不成啊。
……
劉恆看大哥和大嫂?啊不,是大哥的男朋友,倆人為自己蓋房子,蓋的那麼認真,努力的叫他心下不安,就跑過來幫忙。
砍木料搬木料等粗活可以讓他干,等到設計到架房樑上房頂等核心部分時,劉盈和扶蘇把腳手架搭好,連眼神都不用對,就很有默契的停了下來:「阿恆。」
劉恆卷著袖子高高興興的:「大哥,要我幹什麼?」馬上就要有房頂了!可以沒有牆,只要有房頂就能安心休息。
他干粗活並沒有什麼不適應,以前為了節儉,上朝時還穿草鞋呢,一件衣服穿破了讓竇漪房補一補還能繼續穿。為做表率,還在後宮裡種地呢——真的種糧食哦。
「你陪葬品里有酒和果子麼?」劉盈羞澀的笑了笑:「扶蘇叫我們清點陪葬品,太后的墓葬里好像沒有水果,我想……」
劉恆立刻說:「我去找找。啊,早該用珍饈美味侍奉先帝和太后。」
他就這麼被支走了。大哥想要討好太后,很合理,幹活期間忽然想起來什麼事,也很合理。
作為一個外行,不知道傳統木質建築搭建到什麼時候涉及核心機密。
扶蘇和劉盈叮了咣當的弄好了房頂的框架,至於是茅草頂還是瓦片頂,得看劉恆願意拔草還是挖土。倆人肩並肩的坐在木架上,劉盈從袖子裡摸出幾個棗:「說來奇怪,這棗子擱在筐里,隨拿隨長,怎麼拿都不會少,可是揣在袖子裡卻只有這麼幾個,拿出來就沒了。」
「應該是按照從人間大搬運到陰間的樣子做依據,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能恢復原貌。」
「你那兒只有棋子豆麼?有沒有酥餅?我想吃熱湯餅(湯麵)還有魚羹。」
把整條魚去皮去骨切薄片,煮的香濃柔軟,撒一把蔥花,可以放一些薄而細的湯餅進去(魚湯麵),也可以不放。喝完酒之後喝一碗,暖和又很舒服。
扶蘇嚴肅起來:「別說這事,別想,越想越饞。」
劉盈大笑:「聖人還說虛其心實其腹呢。」
「聖人沒說駕崩的皇帝到哪兒找吃的。」
劉恆劃拉了兩盤子水果,托著其中一個來找呂后:「阿恆來向母親請安。」
呂后正狼狽的坐在地上,雙膝夾著古琴,纖纖玉指奮力揪著蠶絲擰成的琴弦,滿臉通紅額頭見汗——給古琴上弦是個體力活,要把琴弦繃緊還要調好琴弦的音色,繃緊之後還得保持這個鬆緊度把它纏繞在雁足上。
說實話,給這根琴上弦,可比打劉邦更累呢。
呂雉攏了攏鬢角:「阿恆,現在我不是太后,你不是代王,何必再提什麼禮數。」
她想的清楚,在她掄起寶劍砍向劉邦的時候——砍的不只是劉邦這個人,更是禮制,是漢朝以後的每一代皇帝。她既然砍了劉邦,就沒有幻想以後再來的漢朝皇帝會對自己有禮。
劉恆說:「大哥說了些話,恆自作主張,拿了陪葬品里的果子進獻母親。我素來節儉,治霸陵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銀銅錫為飾,不治墳。沒有別的好東西,只有這些時鮮果品。」
呂雉很高興:「這可是好東西。金銀珠玉又不能吃。放這兒,坐下說話。」
劉恆謝坐:「母親,我還有一盤水果,想要獻給先帝,不知道行不行。」
呂雉毫不沉吟:「你們畢竟是父子,這樣的小事理應親近。」開戰的大事兒再另說。
兩人說了一會閒話,劉恆憑欄望了望,這小樓的視野可真舒服啊。「恆昨天來時,看太后與始皇帝的神色不愉,這其中有什麼內情?」
呂雉笑了笑:「那可不是昨天…誰知道是哪天呢,這裡沒有白天黑夜,要記時全靠每年的祭文和過年祭祖。」
劉恆愣了半天,心說難怪我覺得今天幹了很多活呢,那那棵樹砍了一百多遍,天色沒什麼變化,原來是真沒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