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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麗華思考了一會,覺得自己還是閉嘴更安全,得了便宜還賣乖容易被打,郭皇后的去意已決,陛下承認她沒錯能讓她心中暢快一點,消去心結。
我現在要是說話了,不勸她留下呢,陛下會生氣;我要是勸她留下來她肯定不肯,陛下會以為我包藏禍心口蜜腹劍,讓本來能留下的郭皇后被我用他聽不出來的話擠兌跑了。
思前想後,她決定閉嘴喝酒,考慮到自己的酒量一向不好,現在可以一聲不吭的醉倒了。
陰麗華穩穩噹噹的往桌子上一趴,輕輕把喝的只剩杯底的酒爵放倒,任由灑出來的酒沾濕袖子。
郭聖通拍案:「你少來管我的閒事。」
「你是我的妻子,是疆兒的母親,你現在雖然不是皇后,那也是王太后,哪有改嫁的王太后?」
「我能!你往上看!」郭聖通氣的要命:「我寧願去當個鬼差,在地獄裡每天用木棍毆打有罪的鬼,我也可以再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人成婚!一個不行就再換一個,你能換皇后,我一樣能換丈夫!疆兒沒當上皇帝,他不會來這裡,我何苦看著你們子孫綿延。」
陰麗華:咦?還能當鬼差?還能改嫁?皇后居然有別的出路?
韓都尉在旁邊叨叨『帝鎮須知』的時候她就聽見大兒子以後回來這裡團圓,然後就忙著心疼自己再也見不到的其他兒女,只顧著緊張了,剩下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坐在上首的嬴政按著劍柄沉思,現在要是砍了劉秀……他祖宗一定會藉機鬧事。別看他們私下裡有點不合,有點小彆扭,但都不傻,在敵人面前懂得休戚與共的道理。
呂雉伸手搭在他腿上,側過臉輕笑著,低聲道:「陛下,您瞧咱們的婚禮,讓他們多憤怒,多憋屈啊。」
無力反抗,無法反對,只能在婚禮上說些酸話,隱晦的搗亂。
這麼一解釋,這些蓄意搗亂的行為變得可笑,嬴政的心裡好過了一些。這不是他期待的、計劃中的婚禮應該有的樣子,但也在預料中。同時還預測了他們可能會在婚禮上發起進攻,在屋裡二樓放了很多弩機。
呂雉又輕聲說:「我不知道陰間的風俗如何,人間要給認得的人發糖,咱們發麼?」
嬴政問:「你指的是閻君和韓非?」
「是呀。還有沒來的劉據和劉弗陵,他們也該知曉此事。」
他又陷入了沉思,對於婚後的社交和送喜糖完全不知道。「你做主。」
「我都準備好了。」錦囊裝的是給閻君的,木盒是給韓都尉的,竹盒給認識的校尉們。
嬴政微微笑了笑,對她準備的事非常放心。
「都別吵了!」扶蘇按著劍站了起來,警告的瞪了一眼劉秀,又示意郭聖通別吭聲,從身後撈出一把古琴遞給劉盈:「阿盈,彈一曲《登歌》吧。我去敲編鐘。」
《嘉至》、《永至》、《登歌》、《休成》、《永安》五首是漢朝的新雅樂,雖然整體樂隊最少二十人,但是強行削減到只有古琴和編鐘也能聽。
劉恆也不希望打起來,呂后能改嫁也挺好的,各自好好過日子唄:「等我一下,我會吹竽。」
劉病已忽然覺得自己居然不會樂器,看向許平君,存心炫耀:「你要彈錦瑟麼?」
許平君愉快的答應:「好啊。」
倆人起身去拿樂器,劉病己抱著挺大個兒的瑟,許平君捧著自己的牛角指甲,用布條慢慢纏好。
劉驁慢吞吞的說:「除了琴之外,我會箏和尺八。」
趙合德抱住他的胳膊晃:「陛下最厲害啦~我要聽箏嘛~來嘛~」
劉驁立刻站起身,把自己的箏扛過來。
劉奭對此表示輕蔑:彈琴鼓瑟、吹簫度曲、辨音協律等等,朕無不窮極其妙。組合的樂舞庸俗,朕一人一簫就能把你們吹哭。剛剛好幾個人眼圈都紅了,準是想到了不幸的愛妃。
趙飛燕拍案而起:「來吧我來跳舞!」趕緊的給我湊一支樂隊吧!皇后親自跳舞居然沒有樂隊伴奏,真是太不像話了!之前跳舞的時候太拮据了!
基本上人人都會古琴,但是重樣了,就不必說。
死的時間太久,也沒有人搭架子擺出陣勢,什麼帝王風範都扔到旁邊去了。不管什麼時候,音樂和酒最配了!
音樂在短暫的混亂磨合之後合上了節拍,雖然還不夠盡善盡美,但已經令人陶醉。
沒有演奏樂器的皇后們開始端起酒杯愉快的喝酒,遙相敬酒。
劉徹愉快的靠在桌子上,聽著趙合德婉轉柔媚的歌聲,看著趙飛燕翻飛驚艷的舞蹈,找到了一點生前的感覺。
音樂聲響起,嬴政和呂雉兩人的臉色稍緩,對視一眼,對於自己平生第一次/最正式的一次婚禮上居然有人膽敢站起來亂說話非常不滿。按照最美好的構想,他們應該誠惶誠恐的坐在下面,說著新婚祝福的套話,安靜的吃完肉喝完酒就麻利的滾蛋。
雖然早預料到劉邦會起來放屁,可是劉秀居然敢在我們的婚禮上瞎嚷嚷!他那混亂的婚姻問題還沒解決嗎!
嬴政端起酒杯飲了一口,低聲嘆息:「可惜我的兵馬俑沒能活過來。」
若是兵馬俑都活過來,誰敢吭聲。
皇帝的威嚴可不是靠仁德維持的,靠的是軍隊。
呂雉也嘆了口氣,心說:可惜我拿到的劍法還沒修煉有成,要不然可以在五十步之內御劍傷人。倒不是婚禮上不宜見血,是我今天戴的首飾太多了,舉步維艱,而且九鼎擺在這裡,杯盤羅列,要是打起來弄的一地狼藉,還得自己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