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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法家風貌。信賞罰(執行獎勵懲罰制度),持法嚴, 一切不敢飾非(杜絕弄虛作假、徇私舞弊、欺上瞞下)。遠勝於儒、道。」
閻君們紛紛對此表示贊同。
法治和法家有區別但又大面積重疊。
皇帝們對稅法不需要探討和了解什麼, 他們關注一個朝代, 最首要關注的就是人口和賦稅, 其次才是練兵和選士。生前死後都把歷朝歷代的稅法盤問透徹, 弄的瞭若指掌,看了這些年稅制改革的各種利弊。
反正不管什麼事,只要有貪官污吏, 就全部完蛋。
明朝有發言權的皇帝們暗暗的對此不太有信心,這一條鞭法是比唐朝的兩稅法更進一步,執行起來又能如何?
聽說現在戚繼光給張居正行賄,確保自己還能在前線不受掣肘的打仗,而張居正要給馮保行賄,確保他在宮裡作為自己的好夥伴。各自為了自己的理想能堅持下去,不惜使用一些迂迴的手段。
這算不上特別完美,但很好,通過行賄帶來為所欲為,盡展所長,如果這樣不算好,還有什麼算好?
朱翊鈞有這樣的一文幾武,運氣倒是不錯。退休的李春芳倒是有趣,和人一起合著海公案,海瑞還沒死,他就開始寫人家的故事,還挪用了許多古時候的公案故事。
李世民愉快的左右看了看:「這良相名將終於不那麼刻板了。」魏徵他正在炮轟某些人過分清高不務實,他的文采真不錯,罵別人的時候何其爽快!
其他人卻不像他這樣快樂。
「忙了三年,難得又開宴會,你們為何悶悶不樂?」
李适盯著金杯沉吟片刻:「祖宗,那個傳聞我不知道您是否聽說。」
「你說的是媚娘她們編撰的謠諺,還是那些古里古怪的預言?」
武曌臉色不變,並不認為編撰有什麼問題。採風使能看到的謠諺,我稍加干擾,怎麼了?編了一條誇讚閻君,剩下的稍微抒發一些個人情感,有什麼問題?百姓們傳唱的廣,能被採風使採集到,呈交給閻君,那正說明是人心所向。
李适:「很多人都在議論,說明朝已經坐了二百年天下,將要天下大亂,有可能要改朝換代。」
「這有什麼呢?」長孫無病微微一笑:「自古以來都是如此。真正的太平盛世不超過一甲子。積弊日深,皇帝的權柄日漸消散到他人手中,這一點你們是有體會的。」
一開始是陽奉陰違,到後來扯虎皮做大氅、狐假虎威,再往後就是挾天子以令天下。
李炎先白了李忱一眼。
李忱處之泰然:「德宗的意思是,等明朝一滅,明朝的皇帝都會出來自謀生路,陰間的官位就這麼多,圍著翰林院都展開這樣一番鬥爭。與世無爭的人在陰間生活很舒坦,可明朝二祖不是這樣的人。」
他們既有能力爭,也想爭。官位都是固定的,有人想上去,就得把人拉下來——這總是讓人很有危機感,保持著潔身自好。那是對其他官員。
皇帝們可以考慮把這以朝代為劃分的、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扼殺在搖籃里。
尤其是以太宗的身份地位,他大可以提出一條建議,從此以後禁止皇帝入仕,榮養起來。
李适不太贊成這種說法:「我只是提出會有這件事。」有人提出將來一定會有某件事,就說他的意思是要把事情防患於未然?你們有點朝臣沒事找事那個勁兒。
李世民早就想過這些事:「祖龍沒這麼做。我焉能如此不容人?明朝,君臣相得的也只有朱元璋和沐英,朱棣和夏元吉,朱祁鈺和于謙這幾個人,皇帝大多不成氣候。」
難道我比秦始皇的心眼更小?你們都有點懶惰放縱,懶散不成氣候,有危機感了反倒是好事。只有皇帝才能讓皇帝有危機感,害怕明朝皇帝搶去你們想要的職務?那現在就抓緊努力啊。
李治笑道:「阿耶的雅量驚人。前些年見到玄奘法師,還玩笑著叫他御弟呢。法師都吃了一驚。」
他蠻喜歡玄奘和尚的才學和膽略,兒子一出生就去大慈恩寺,在玄奘法師的主持下受了菩薩戒。(長牙之後照樣吃肉。)
李世民想起當時玄奘的表情,那麼吃驚,那麼迷茫,這玩笑開的真好,這麼多年想起來,依然令人大笑不止。
長孫無病心說你真像個小孩子,戲弄人倒覺得那麼開心:「現在就等吳承恩來。」
李治偶爾也去廟裡聽聽經,聽完之後覺得身心舒適,然後該幹啥幹啥:「最近沒見過玄奘,他去了何處?」
「是不是不願意與蘇軾打禪機,回他的彌勒世界去了?」法相宗不是完全屬於禪宗,主要屬於理論學派,要苛求真理,而不是糊裡糊塗的放下就完事。
唐武宗李炎,就看不上他們這種推崇和尚的行為:「哼。他去海外地府傳教,荼毒他們的鬼魂去了。」
「什麼?」李世民有點高興,坐等他再帶一本新的『海外遊記』把風土人情、民俗特色、地理位置、思想變化什麼的都記錄下來。做好的斥候都不如他啊!
「羅馬教廷派傳教士來中國傳教,咱們也可以派一些儒生,尤其是理學學派的過去。」誰死都行。
「憲宗,理學又怎麼得罪你了?」
李純笑呵呵看了看身上絳紫色連珠紋窄袖圓領袍,摸了摸頭上的白玉仙人簪,撫了撫腰上的麒麟金飾片織錦蹀躞帶,拎著腰帶上掛著的累絲綠松石金香囊:「清晨出去吃早點,有個腐儒指著我,說我服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