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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董卓是一員猛將,驍勇善戰熟讀兵法。」
閻君也覺得自己在偷懶就要被擠兌了:「先帶別人進來吧,權當熱身。」
嬴政吃掉了一顆小山核桃,收起其餘半壺冰鎮米酒,統統塞在桌子下面。
帶進來一個儒雅的文人。
有些沮喪但還算是平靜,進門來施禮,然後端正平和的站在地毯上。
三人的桌上整齊劃一的顯示出:蔡邕,男,官職:郎中、議郎、侍中、左中郎將……
仔細一看這人生平,早年孝順,被朝廷徵召,獲罪被流放,被董卓強征,董卓死後被王允所殺。
再仔細一看,嗯?沒有命案?
「你依附董卓多年,竟然不涉命案?」哇這是怎樣的玩忽職守,啊不對,明哲保身、愛惜羽翼。
蔡邕無奈的嘆了口氣:「判官,董太師雖然重用蔡邕,卻是屢諫不從。」
王允誅殺董卓之後,他早就料到太師會有這樣的下場,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在王允談起此事時,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他本嘆董太師本能成為一代名相,能識人用人卻不聽勸諫,不能愛民,最後胡作非為落得這樣的下場。王允小心眼,就把他下獄治死。
三人稍一研究,的確是這樣。那他就沒什麼事了。
嬴政:「且慢。蔡邕,你所創的飛白書意態如何?」
蔡邕當即寫了兩行字給他看,果然靈動美觀。
伊尹很喜歡這種新字體,是自由的感覺,如飛鳥凌空:「幫我抄一本書可好?」
閻君也想給自己頭上的牌匾換一種字體,他當年從大篆換成了隸書,現在也可以再換一換。
蔡邕羞於跟人談價格,文人的清高再加上沒有缺錢的觀念,讓他只想知道這倆人是誰。生前死後都被人讚賞自己的字體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可是不能空口白牙的答應給人抄書。一聽說是伊尹,好的沒問題!抄多少都行!把漢書都抄一遍都行。
伊尹也很乾脆,拿了自己家的鑰匙給他,又出去扯了一個鬼卒送他到自己家裡安頓下來。平時不鎖門,那鑰匙是為了證明不是非法入內用的。
甭想閒著,繼續帶人進來審。審其他人的當然是嬴政,閻君和伊尹是為了會審董卓而來,不是什麼事都管。
閻君左右看了看,機智的往後一躺:「底下的鬼差,還能看見我嗎?」
「看不見了。」
「太好了,我睡一會,都別說出去。」
嬴政微微鬆了口氣,嗑堅果的聲音尖銳刺耳,距離又近,讓他想發怒又不合適。正在籌措不是訓斥的話讓他別嗑了,沒想到閻君能自覺的躺下睡覺,這很好。
伊尹像個老好人似得笑了笑,掏出一本張仲景還沒寫完的《傷寒論》繼續看,還給他輕聲介紹道:「張仲景提出的六經辨證、四診八綱,比前人更為優越。其中的方劑也是他試驗過的,很好。」
嬴政一點興趣也沒有,伊尹看得出來,就不再給他介紹醫學書,自己繼續學習。上次他這樣如痴如醉,還是扁鵲的針灸之術,沒想到每隔幾百年,就會出現一位既有天賦又勤懇仁愛的名醫。
接下來又審過了幾十個人。
兩名都尉生前是春秋戰國時期的武將,快步走了進來:「閻君,董卓抓回來了!閻君呢?」
閻君一個仰臥起坐就出現了,差點把自己的桌子踹下去,沉靜淡然的扶著桌子:「我在此。把他帶進來。哼,好賊子,真能逃竄。」
兩名都尉列立兩邊,又有六名身上帶傷的校尉帶著十幾名沒什麼大傷的鬼卒,抬著一個籠子走了進來。籠子是巨大的竹籠,用一尺寬的竹條編織而成,籠子的尺寸恰到好處,把這個人的頭顱雙手雙腳都緊緊的固定住,上面露出頭,下面露出兩隻腳。籠子上還掛著兩塊桃符。這差不多是最重的重刑標準。
高台上的三人都仔細探身往下看。
籠子似乎是臨時編制的,不僅細密,還很貼身,頭露在籠子外面,橫豎的竹條卻緊緊的卡在他的脖子上,被一把烏黑油亮的大鬍子擋住了。衣領上有些血跡,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奮力掙扎時卡破了咽喉。身體被拉成一個大字型,手腳伸直,手腕和腳腕都被竹籠窄小的縫隙卡的穩穩噹噹,動彈不得。他現在使不上力氣,若要移動逃跑,只能側過來在把這竹籠當做一個桶軲轆走,那樣又一定會被手卡住。
再看董卓這張臉,四十多歲的年紀,容貌異於常人。濃眉粗的如墨染,眉尾是長壽眉,微微下垂,眸光明亮刺人,高鼻方口,看起來是個桀驁狂妄的社會人,但絕對不醜,也不傻。
隔著籠子也能看出來,這是標準的猛將身材。極高,極壯,肩膀手臂胸腹鼓起一塊塊的肉,雖然肥壯卻很靈活。兇猛而彪炳的氣息沒有被這個可笑的籠子遮住,反而更加刺人,像是一頭有著尖牙利爪的憤怒猛虎。他每次上朝時都在朝服內暗穿鎧甲,防備刺殺,那十幾斤的鎧甲常年負重在身上,即便不努力練武,也能保持力氣。
嬴政心中暗暗的納悶,一個縣尉的兒子,竟然能長成這副模樣。
董卓咬牙發怒,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又被壓制住了,說不出來。
閻君先問:「先說說,怎麼能讓董卓逃了?你們出發之前,閻君們三令五申,叫你們多加提防。」
董卓聽了反倒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