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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懟萬貞兒,自以為隱蔽的提醒她,為兒子說句話,你倆的關係不尷不尬的,以後常住在一起,都得努力往一起親近。
萬貞兒說:「萬歲說得對,愛屋及烏。」也不知道張鶴齡張延齡是什麼鳥人,比我兄弟還張狂,當上皇后的人就是不一般。
別人都覺得她有點陰陽怪氣,但這話又沒啥錯,那倆國舅確實就算是個烏。
皇帝們都被逗笑了。
朱佑樘有點哀怨,又覺得沒什麼錯,這倆小舅子如果不是因為皇后的關係,能給他一种放肆自由的家人感,他也不會這樣罔顧法紀。大臣之中非議這件事的人很多,道理他都懂,就是有點逆反。
終究罵了他一頓就算完事,開始盤問太子朱厚照的性格、政治傾向、立場。
朱祐樘提起這事更是擦冷汗,太子身邊那八個宦官,天天拐帶著他玩樂,朱厚照尚武多過好文,雖然聰慧過人但沒有耐心,急躁,好玩樂,沒大沒小,對禮制一點都不重視,學習只是草草敷衍一番。原本覺得時間還充裕。老爹和自己都是十八歲才登基,都很成熟了,太子現在才十五歲,對納諫這類的事嗤之以鼻。他母親又管不了他,老臣只能勸諫,他卻能跳起來就跑。我的天哪,可別出什麼大事,唔,大也大不過英宗……那也未必,這小子一直都想去打仗。
周氏在旁邊期待了半天,終於輪到她上前說話,一把抱住心愛的乖巧的孫子:「我可憐的孩兒啊!你,還真是死心眼。」
朱佑樘和祖母的感情很深,比與父親的感情更深,抱著她真情實感的哭了一會,趕忙問自己的母親身在何處。是不是被萬貴妃欺負了。
周氏雖然對他們的關係深表不滿,也不好當人面造謠,只得拿出紀氏送來的東西和書信:「吶,你娘給你準備的。她可在外面享福,天高海闊,哪兒都能遊玩,只有我在這兒受苦。你看那邊那些茄子干、蘑菇干,都是我曬的。」
茄子曬成茄子干之後,泡來蒸炒燉肉,口感和味道格外不同。就是切成大片之後得常常翻面。蘑菇嘛,鮮和干是兩種不一樣的味道,也得曬。
紀氏已經被追封為皇后,只是沒有合葬,會與成化皇帝合葬的王氏剛成為太皇太后。
朱佑樘大驚,依次拜見了祖宗們,又和母親見了一面。
紀氏還挺愉快:「我在外面生活的很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用人侍奉,也不用侍奉別人。與父母重逢,生活在一個氣候和故鄉很像的地方。當年被掠入宮,做過宮中女官,現在一切都還好。」
朱佑樘:QAQ
……
原先沒有注意到裹小腳的這件事,現在一旦注意到,立刻提上日程。
大部分庸庸碌碌的人都喜歡隨波逐流,別人怎麼幹,他們就怎麼幹,沒什麼頭腦而且一味的追逐潮流,甚至害怕被人評價為特立獨行。
一旦裹腳成為一種潮流,女鬼們也得像唐朝時試圖把自己變胖、宋朝時試圖瘦成一線、明朝時帶上狄髻那樣折騰自己的樣貌。雖然沒有統計過女鬼占官員、差吏小卒中的具體數目,但這可影響戰鬥力,看小腳的女鬼走路都搖搖晃晃,怎麼能當差辦事。
人間是正德初年,年輕的小皇帝不愛回宮,只想離家出走。
陰間感覺要出事兒,趕緊捋了捋應該在輕鬆的弘治年間干出來的事,抓緊分了分,開始干。
閻君殿中傳出命令,一旦有屬於女鬼的官員差吏裹腳,立刻以玩忽職守入罪,順便把她的父母或丈夫以謀害官差入罪。光開除還不行,現在的婦女越來越提倡相夫教子,有些有才華的女鬼躲躲藏藏的不願意讓外人知道她們的才幹,也不願意當差,只願意織布裁衣,偏要藏拙,似乎覺得這是一種美德。
羅貫中這次有點害怕,他聽說過,有些人語焉不詳的炫耀過自己家的陛下當上了閻君:「請問,傳我去見駕,有什麼要緊事嗎?」是因為我的文學創作嗎?我記得在地府不會因言獲罪,被古代的武將抓住打一頓也不算什麼大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扈從把他和施耐庵一起帶走。
閻君的姿態如廟中神像,高高在上,一派莊嚴肅穆、威嚴不可侵犯,根本看不出剛剛在用香榧和茉莉花串互相投擲嬉鬧。
他們只在殿外作揖,就和其他小說家一起,被史官帶走。
其實這件事應該由翰林負責,但地府沒這個部門,也不想新建翰林院,就全都塞進太史台里,反正經史不分家。
史官魏徵,不是只盯著自己的主公沒完沒了,很多事他都罵,不分陣營和立場,想罵就罵,罵個痛快。他最近也在掐女人三寸金蓮的事,已經罵的十多個儒生羞憤自殺,自己也被人偷襲了兩次,奈何儒生身體素質遠不如他,每次偷襲都能被反殺。
這次別人建議召集小說家,引導民間風尚,就讓他來負責此事,自古議論修書修史立碑旌表都是引導輿論的辦法,當年唐太宗就曾經下旨『節義之夫,貞順之婦,州府列上,旌表門閭』,嗯……效果好不好全看夫妻感情。現在看小說和說書如此興盛,也用上!
「賢妃貞婦,興國顯家可法……」巴拉巴拉說了一下婦女們的重要性:「閻君下令興修列女傳,也希望列位不要只寫男子尚武的故事,或是貞婦、蕩婦兩類婦女。當年劉向修列女傳,撰寫,寫賢母、賢后、多謀多智、節義、辯通,可謂百花齊放。即便是現在明朝期間,明太祖徐皇后也曾親自帶兵守城,怎麼傳揚開的就只有些殉節的女子?不要讓人間思想影響了陰間,同樣是唐朝的謝小娥傳,豈不更高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