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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話說的是唐太宗。
唐太宗只想提刀斬了歐陽修。「別的女人那配做皇后!」我就是隨便試試!
每個皇帝拿到書之後都看自己的本紀,基本上個個憤怒,集體批改。
呂雉沉吟再三,事不關己,表現出一點心疼:「唐太宗文韜武略,諸帝之中名列第一。則天皇后」
武曌自己淡定的說:「劣跡斑斑唄,我做過不少不太合適的事,他們都不提,硬是編了一個故事。嘖,古往今來的夭折的皇子公主有多少,難道都是后妃爭寵所殺?」淡定的喝酒。
長孫皇后也想說著這事:「若說你矯詔,恐怕觸及金匱之盟。
要說你擅殺宗室,趙德昭趙德芳就在不久前死的蹊蹺,人皆知其冤。
要說你誣陷人謀反,趙廷美也在房山。
要說你與突厥建立盟約,連趙光義、趙恆和滿朝文武都在內,一個都跑不了。
要說你讓土地給突厥,文人們怎麼復原戰國風貌?」
這些事都不能說,不敢使勁編排,就剩酷吏一項惡劣行為,只有一項罪行哪裡夠呢,必須得擴充點內容進去。沒有真像和證據,就編一個。
武曌知道修史書時,皇帝的態度最重要,但真沒發現他們要避諱的事這麼多。笑的倒進她懷裡:「難道趙光義是我後人嗎?」
長孫無病順手掐她的腰。
呂雉看她們如此親昵,深感詭異:「戰國風貌作何解釋?」
「杜牧的《阿房宮賦》說的是阿房宮?蘇洵寫的那《六國論》,難道說的真是六國嗎?」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
六國論一寫出來就在陰間風靡開來。
由凶凶閻君指定到太學課本之中,劉秀認為他在炫耀,嬴政:對。
三名美人相視一笑,舉杯共飲。文人想說又不敢直說,就只能借古喻今。如果宋遼兩國號為兄弟,關係和睦,蘇洵要是明著寫『遼國是餵不飽的狼,給錢不能解決問題,皇帝和滿朝文武都是目光短視』,容易被人以破壞兄弟關係的名義給制裁了。但他這麼寫就沒事,宋國知道他在說遼國,遼國看了覺得說得對還挺吉利的。
「也不知道哪一部分是宋祁編的,那些是歐陽修寫的,歐陽修的文筆不錯,可惜私心太重。」
「自古以來修史的人,誰私心不重?司馬遷把阿政都寫成怎麼樣了?」
「這倒是。」所謂的千秋評判,大多是史家筆墨,可以給人定性,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形象,這權力其實不小。
喝著酒一頓閒扯,從武后一個人有本紀和列傳開始閒聊,說道歐陽修若在武周朝,不知是效忠還是歸隱。
武曌自從經過五代十國之後,認為大臣們比起尊嚴更在意生存需求,當然了人都是這樣。
三人各有各的信息來源,但呂雉的來源是官方:「宋祁此人性格懶散。」
「主編?」
「對,編修了七年,未見成果,趙禎派人去催促,他說秋天出成品。」
長孫無病開始笑。武曌心中疑惑,我錯過了什麼消息?
呂雉也樂:「過了三年多,趙禎讓歐陽修加入編修。這才成書。」
武曌驚的瞪大眼睛:「好慢!」這個速度完全能不能接受啊!趙禎真有耐心。
……
李淵李世民李治三人各自去找自己的友人,看完本紀就氣的頭疼,等到看完了全部,對照著看,看的他們都想親自寫一本史書——反正現在有空。
李淵拍桌:「一個個都在隱沒朕的功績,到底有沒有人記得我才是開國之君?」
「我記得主公,永遠都記得。」
「朕的詔令文章都被刪了!」
宋祁和歐陽修在搞文化運動,對唐朝的駢文很鄙視,刪了一部分詔令,改了一部分的文風,也不管唐朝的原文,非要給改動一下。就是討厭駢文。
…
李世民拍桌:「打高麗打的很好!打的對!朕從來沒有後悔過!稍有瑕疵不代表後悔!只是沒有滅了他們覺得不快活。我大唐的文臣一個個也是能征慣戰,哪像宋朝的文人,手無縛雞之力。」
唐朝的文臣是什麼樣呢?就是體力比武將稍弱一些,基本上個個都懂拉弓放箭,也能在陣前指揮,臨危不亂,最起碼在李世民時期是這樣。凌煙閣里的文臣,最弱的也懂化裝潛入。
唐太宗本來覺得宋朝還不錯,在趙禎繼位的那一刻,就已經超過了五代十國的合計年份。但史書中的態度就是朝廷的態度。
杜如晦勸道:「息怒,這件事有內情,聽我慢慢道來。」
「你說。」
「宋朝文臣主和。您可是主戰派的,宋太宗、宋真宗兩次親征……」掌握話語權的文人不贊同打仗,那麼政黨傾軋就牽連到歷史評價上了。唐太宗是堅定的主戰派,在這時候他就不只是一個簡單的皇帝,而是『皇帝是否親征』這件事的風向標。
要提到為什麼大批文人主和,那就得說到南北兩黨。所謂的新黨舊黨,主要組成部分是南人和北人,不只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不打仗對南方人的利益有利,打仗對北方人的利益有利。名義上同為宋臣,實際上各有私心。就好比是檀淵之盟前,江南王欽若希望皇帝去江南『請幸金陵』,四川人陳堯叟『請幸成都』。寇準作為一北方大漢,軍中代表,建議皇帝直接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