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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雖然時常揍他出氣,卻也有點喜歡他這沒皮沒臉,百折不撓的勁:「沒你說話的份。」
張貞玲抽泣了一聲,格外的悲傷惹人憐愛,她的樣貌當然停留在丈夫生前,自從兒子繼位之後她就沒舒心過。
朱祐樘每次看到她哭,就覺得眼前發黑,手都發麻,恨不能為其捨生忘死。
朱厚照嘿嘿一笑:「祖宗呀,我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我娘。跟我也有點關係吧?」
朱元璋:「你待怎樣?」
朱厚照笑嘻嘻的開口,他是全場唯一一個笑得出來的:「我就問問為什麼要出妻。是因為我爹沒有別的妃妾嗎?這事兒和她有什麼關係,我聽人說,家貓管不住偷腥,獨孤皇后每天寸步不離的看守楊堅,楊堅還不是搞了好幾個小姑娘?歷史上的妒婦皇后那麼多,管得住哪一個?都是殺了這個寵妃,皇帝再喜歡下一個。您說歷史上,古往今來,哪有我家這種事?就說我祖父,民間傳言萬貴妃盛寵無二,那後宮裡的孩子,還不是兩年一個的往外生。就算是皇后身體好,我爹身體不好,平時能把他榨乾吸乾,那懷著我和弟弟妹妹的時候呢?一停就是一年的空檔,我爹這一年裡當和尚了?當和尚的時候就能不想女人?是吧太*祖?」
朱元璋:「當和尚時真箇身心清淨,不想女人,也不想酒肉。」
就想吃米飯和大餅,加點小鹹菜蘿蔔乾就美了。說起那個時候,我就餓了,那時候太餓了,倘若念一句經能得一粒米,我真能日誦經卷十萬篇。
朱厚照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您是真佛轉世。我爹他又不是。再者說了,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是吧?我爹他怎麼能做到潔身自好呢?」
朱棣冷冷的說:「沒有能力了。」
您可不能推己及人啊。
朱厚照一個激靈把這句作死的話吞了回去,笑嘻嘻的說:「這我不清楚,我們爺倆也沒比過這種事。您說那些活到七八十歲還納妃的皇帝,在床上真還行啊?這方面我沒經驗。誰給我傳授傳授?」
朱元璋不爽的瞪他。小混蛋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說。
朱棣:「不要胡攪蠻纏。讓他出妻,是因為張氏無德,不配做皇后。放縱外戚敗壞朝綱,導致皇帝絕嗣。朱佑樘,你的血脈自此斷絕,你真能無怨無悔?」一個皇后的工作項目包括選賢良名媛推薦給皇帝,選擇好女人侍奉皇帝,正如丞相的職務中包括舉薦賢才,一切都是為了皇帝和國家。顯然張皇后沒幹過這種事,在朱見深的喪期,朱佑樘本來有納妃的打算,被人勸住了,後來才徹底安分下來。
他的態度還很堅持,如果朱佑樘有第二個兒子,那小子會順位繼位,沒有別的爹要塞進太廟中,自己也就不用變成成祖。
朱佑樘哭訴道:「太宗,我和張氏有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哪知道世事無常,將來會成這樣。。厚照說的一點也不錯,豈能將一切事情都怪罪在夫人身上,倘我狠下心來要納妃,她又能奈我何?是我的錯。」
朱厚照也說:「可能這就是天命吧。我爹雖然在這方面不思進取,我為了生兒子可努力了,尤其找了些有成功經驗的婦人,百般嘗試,傾盡全力。唉。蒼天自有安排,叫人力不可敵。」
給老爹拋去一個俺已經盡力的眼神,為了給爹媽的事兒洗白,不惜說朱厚熜是天命所歸,要是再不成功我也沒辦法了,到時候別怪我。說實話先讓她出去也挺好的,在這兒幹啥,挨打受罵然後哭哭唧唧?
假惺惺的哭著撲進祖父懷裡。
其他人突然明白過來,什麼叫有成功經驗的婦人?你就直說是生過孩子的,還有孕婦,不要臉。
朱見深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兄終弟及總會帶來一堆麻煩,話說回來,父子相傳也不是一團和睦,身在紫禁城內,哪有安穩太平的時日。
這個兒媳婦還是他親自選定的,現在不敢多說話,恐怕會牽連到自己。
馬秀英終於開口了:「張貞玲,你不要只顧著啼哭,若要分辨,現在還可以容你說幾句話,你若不說,往後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
張貞玲哭的花枝亂顫,又害怕,又困惑:「妾……妾有罪。妾是無心之過,求列祖列宗寬恕。妾是成化皇帝親命的太子妃,十八年皇后,十五年太后,若要休棄妾,豈不是為天下人所恥笑?萬歲,你說呢?」
看來她還沒搞清楚情況,天下人不知道如今的皇帝們發生什麼、住在哪兒。和人間大不相同。
朱瞻基冷眼斜睨:「那你想太多了,現如今被休棄的皇后,和丈夫合離的皇后還真不少,陰間早已禮崩樂壞,規矩法統蕩然無存。」給孫子使了個眼色。
朱見深被迫問了一個最尷尬的問題:「朱佑樘要將太宗廟號改為成祖時,你竟不發一言。等到你那兩個該問死罪的兄弟謀逆時,你倒是去跪地求情。大明的皇后,本應賢德的后妃,你這般舉動,失德莫過如是。」這兄弟倆是真的很囂張,把宮裡就當自己家一樣橫衝直撞,天下百姓都成了他倆的私產。孫太后和萬姐姐的家眷也囂張,但沒這麼狂妄過。
「快寫出妻的文書,趕她走,讓她回去和她兄弟共處。」那是不可能的,那兩個混帳東西肯定下地獄了,刑期都得按幾千年起步。這倒是不錯。
朱佑樘膝行幾步,抓著他的衣擺哭求道:「太宗!求太*祖太宗寬恕則個,朱佑樘苦等三十年,才等來了妻子,萬萬離不開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張貞玲不論是怎樣的重罪,要打要罰,朱祐樘願意一力承當,我與她萬萬不能分別。她若是不在此處,我亦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