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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君也很疑惑:「怎麼重的就不好呢?黃金水銀都因為其重而珍貴。評論為人時,莊重穩重都比輕浮好。」
「各地獄風俗不同。夫子研究了其中原理,回來之後要試著做秤。即便不能直接衡量出該去什麼地獄,多少年刑期,也可以直接稱量出是否該下地獄。」
次日,墨子和他新做的木牛流馬回來了,這是一種推起來極其省力的小車。小車上放著許多書箱和木料。四個城門都有匠作監的工匠僕役等著迎候他:「把車送回去,都別動。」
墨翟風塵僕僕的趕到閻君殿舊址,那沒有多大變化,進去一看,卻只有一個小官坐在這裡。
「墨夫子,您回來了?閻君殿現在移了位置,在後方呢。」
「哦。好。你現在是?」在這裡看門?
「如果這地方叫京城,那我就是京兆尹。百姓們有什麼爭論困擾,都來找我評理。原先閻君們做這些事,實在是大材小用。」
墨翟心說,雖然是大材小用,卻也貼近民生,知道百姓生活疾苦。繞到殿後,走過後花園,牆壁上開了大門,長的官道通向遠方恢弘壯麗的宮殿。
一路走過去,漸覺威嚴神聖,抬頭看了看大殿後遼闊壯美的山巒,高高的山峰上掛著的一輪紅日,紅日下有顆含苞待放的桃樹。
爬上二十七層台階,到了閻君殿前。門口站著四個靠在柱子上閒聊的鬼卒,讓人找回一些往日氣息。進殿依然暢通無阻,不需要通稟,也不會以身份服飾被人阻攔。
殿內閻君們正在爭論:「放屁!」
「鹽滷是點豆腐的,你不要聽見鹵就想起滷豆干。」
最近沒把自己拔禿的閻君從桌子下面掏出一個荷葉包,打開來裡面就是滷豆干:「這是不是滷豆干?滷水里放不放鹽?」
嬴政扶額嘆氣:「鹽滷里沒有醬油八角桂皮。我兒子會做豆腐,我當然比你們清楚。你們死的時候還沒有豆腐這種東西呢。」
「叫小販們來問問?」
「我記得點豆腐的叫滷水吧?滷肉滷豆泡的也叫滷水。」
「此言差矣。一件東西在此地叫饅首,在另一個地方叫饃饃,東西是一個東西,只是名字不同。怎麼能斷言鹽滷一定是此物,或是彼物呢?兩種東西叫一個名字,也未可知。」
墨翟問:「閻君們!在爭論什麼事?」
「呦回來啦?」
「你可算回來了,前些年還以為你出事了。」
「派人去找你的人都險些丟了。」
墨翟:「沒事,細細尋訪,慢慢學習而已。」
「人間傳說冥府有鹽滷地獄。我們在爭論這鹽滷到底是點豆腐的鹽滷,還是滷肉的鹽滷。」
話已出口,閻君們都覺得爭論這件事實在是太幼稚,太可笑了。都有些紅了臉,嬴政也深覺丟臉,瞥了一眼在旁邊一邊偷笑一邊奮筆疾書的史官:「哼!」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墨翟:「何必把人間的蠢話放在心上,他們哪知道魂魄泡在哪一種滷水中更痛?我此來是有事相請,希望閻君允許我稱鬼魂的重量。」
「呃?不是一樣重嗎」
「阿努比斯神有一桿秤,可以秤人罪行的輕重。我想可以制出來,但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或許我們這兒犯罪的魂魄重量沒有變化,或許他那確實是神秤。我希望能做一番測驗,一萬個靈魂在過審之前稱重,記下重量,等到審出歸屬之後再秤一遍。南方人和北方人都要稱。」
閻君:「可以。去人間稱新鮮的死鬼。」點了一名都尉去幫他進行這項很有意義的事,如果成功了,那麼以後的死鬼可以先稱再審,下地獄人不到死的人中十分之一,判官們可以省下大量閱讀那些無罪之人人生經歷的時間。
然後繼續爭論鹽滷和滷水,並把扶蘇叫來詢問。
「阿政說你會做豆腐?」
扶蘇:(⊙_⊙)
「以前試過,能成功幾次,現在多年不做了。」走路半個時辰能買到豆腐誰還自己研究怎麼做啊。更何況匠作監的工匠們閒著沒事時會做各種小吃。
等聽完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之後。
扶蘇相當謹慎:「這兩種東西都叫滷水,廚子們知道說的是什麼,該用什麼。若要設地獄……都挺疼的。鹽水殺傷口,或是不僅咸還有各色調料,把人滷的香噴噴的,也疼。」
閻君們都不想再吵這個話題:「行吧,你說得對。」
「嗯,要是有這麼個地獄,一定很賺錢。」「高湯地獄裡加一口鍋即可。」
高湯地獄得到這個通知之後,有些茫然,但問題不大,不用新加什麼鍋,隨便買點香料倒一桶醬油都扔進去,就成了滷水。把裡面的罪鬼撈出來扔在別的鍋里,下洗乾淨的豬大腸,炸豆腐,藕,海帶,昂貴的雞蛋,魔芋豆腐,蠶豆,筍……
獄尉激動的哭出聲,收入增加了四十倍啊!!
……
宇文邕死了之後唉聲嘆氣的跟著城隍走了,到了城隍處暫歇。帝王高官都不由城隍下轄的判官來審,直接送到地府去,由留在地府的精英判官來評判。
城隍依樣請他宴飲,席間提出了對他兒子的擔憂。
宇文邕:「他年歲漸長,應該會懂事。天下重擔在他一人,不會再胡鬧。」吧?
實際上宇文贇已經開始唱跳起來,差點叫人去玩蹴鞠,慶祝壓抑自己多年的老爹終於死了,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敢罵我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