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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聽他們夸的這樣認真,把奏本攤在桌子上遮住尾端寫的正經事情,給王羲之保密,只拿前面的客氣話給他們看。「不要碰。」
朱翊鈞更覺得恥辱,朕親自一瘸一拐的走路給他們看,他們就看都不愛看?都跑了?
李淵最後才施施然走了過去,李世民親自扒拉開擠成一團的胖子們,請他徐徐觀之。
現在王羲之的真跡已經不剩幾件,能看到的都說摹本。即便是有真跡的時候,要是有一件沒見過的真跡也能叫皇帝感到亢奮,何況現在是新的,非常新,看日期是三天前。
……
朱祁鎮和朱厚熜兩人在一間屋子裡呆了十幾年,能說的話都說完了,能做的事也都做完了。罐子中取之不盡的食物變得寡淡無味,壺中傾倒不盡的酒也變成了水。
菸草消耗的速度超出他們的預計,可能是因為成癮,也可能是因為無聊,計劃中足夠吃一甲子的菸草,現在就只剩下一少半。每天就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監視,恐怕對方比自己多吃一鍋煙。
已經聽說了朱翊鈞來到這裡的消息,聽到了他震天動地的哀嚎,也聽到其他人爬山挖竹筍采蘑菇時大聲議論的內容。
朱祁鎮:「比我還差!」換成是朕,朕還能御駕親征。努爾哈赤哪有也先那麼能征善戰,唉,我也是時運不濟。
朱厚熜冷笑:「幸好我走得早,要不然見了那孫兒,他非得把原因往我身上推不可。」
朱祁鎮心說,你以為沒有你的事兒啊?
……
朱翊鈞的腿到底瘸不瘸,他死前下達的冊封鄭貴妃為皇后的旨意沒有被新君執行,這些事只有他自己關心。
皇帝們如蜻蜓點水,一掠而過,很快就走了。
今日的湯顯祖和莎士比亞合著的新戲巡演的首演,強行歸納的話,兩邊的表達方式差不多,都是唱出來。同一個故事,編排了中西兩版,並一同巡演。
搞得人們很好奇,都得看。他們改編的極其精巧,不論是詞曲韻腳的順暢悅耳,還是人情世故的合理可靠,都做到了全面,唯獨有一點叫人不解——這真是同一齣戲?
是,把兩邊劇情都總結到三百字內,是同一個感人的、人和鬼之間的愛情故事。
崑曲的丑角能打破舞台上的第四面牆,以劇中人的身份和觀眾直接溝通,與此同時歐洲的歌劇中雖然有小丑,卻沒有這項技能。
武曌姿容璀璨神采飛揚的坐在視覺最好的二樓,憑欄眺望。
莎士比亞在幕布後看演出效果:「你看二樓的那幾位美婦人,尤其是白衣服那位豐滿的貴婦,看到她的樣子,我心中的一個角色有了完整的形象。」
湯顯祖:「誰啊?」
「你們那位浪漫而美麗,對生活抱有熱情的女皇帝。我了解了一些關於她的故事,上帝啊,有什麼比八十歲時依然和年輕人墜入愛河更浪漫的?她有年輕的靈魂。」莎士比亞低聲說:「這比童貞女王有意思多了。」
湯顯祖:「兄台,你寫這樣的故事,容易招致報復。我聽說有一些非議武曌皇帝的人遭遇厄運。」
武曌發現他們一直在盯著自己,就凝神靜聽他們的談話,有修行的鬼魂可以做到這一點,注意到遠處的聲音。
「沒關係,我可以在我們的故鄉寫武周皇帝的故事。看看台上那位威嚴而嫵媚的貴婦,一切在她眼前如同塵埃,看看她充滿智慧的飽滿額頭,豐潤如玫瑰的面頰,修長的脖頸和奶油般的□□,看那玩味的微笑和高貴隨意的姿態。或許上帝親吻過她。」
湯顯祖開玩笑道:「你看了李贄的書麼?一直以來都有這樣一種傳聞,唐高宗李治和明朝的李贄,可能是同一個人。要不然怎麼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竟然讚美她。」
莎士比亞:掏出我的小本本記下來。感人。
武曌:……你們這個幻想有點過分了。
長孫無病問她:「怎麼?這戲不好看?」
武曌:「哦,這戲很好,只是想起吳瑜,不知道她現在有什麼謀劃。」
李治玩笑道:「弘兒,你娘對吳瑜用心甚多。」
……
陰間現在整體恢復了三足鼎立的局勢,楊慎思考的時間久,李贄想的更為大膽,兩人正式決定創立自己的學派,和諸子百家和而不同。
王陽明通過不懈努力——他是少數幾位允許開設學院的人——終於把持住了心學的方向。
理學的生存空間被朝野兩邊壓縮殆盡,只剩下少數舊的頑固派,還有剛死下來的新生力量在堅持。
但現在更為主流的是東林黨,主要思想是反對空幻虛無、談空說玄。制定了嚴肅的規章制度《東林書院會約儀式》提倡求真務實、反對形式主義。
看起來貌似不錯,也反對稅監、反對宦官及后妃干政,給新皇帝朱常洛提供了有力支持,但朝中官員紛紛結成宣黨、浙黨、楚黨、齊黨等地域黨派,在朝廷中開始了瘋狂的地域黑。
就從原先的兩黨爭端,變成了多黨爭端。
各地的主要收入不同,東林黨的根基在南方以工商手工業為基礎,只能看到稅監對商業和手工業的盤剝,就要求給這方面減稅。其他官員的根基在別的地方,農業或畜牧業各自不同,稅收是不會減少的,收稅傾斜過來就開始仇恨東林黨。
朱常洛繼位才十天就病倒了,鄭貴妃在宮中根深蒂固,恨他不遵遺囑立自己為皇后,又把老王皇后和新君生母附葬在萬曆皇帝兩側,一點都不給自己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