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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剛在閻君那兒拿來了舉薦帝鎮人才的權力,之後會發生什麼呢?劉徹想要離開這裡,這不奇怪,他居然也能俯首稱臣?準是因為我父親能低下頭,那他的驕傲也就是很可笑了。劉炟看起來很奇怪啊,他和阿盈吵架了麼?
劉炟終於低低的問劉盈:「惠帝,父母對兒子永遠都不滿意麼?別人家也這樣麼?我看到景帝抱著武帝親他的頭……還看到宣帝一邊嫌棄一邊疼愛……」景帝劉啟生氣的時候追著兒子暴揍,高興時把兒子強行抓過來當小時候放在腿上抱著,親親額頭。劉炟表示十分震驚,我從來沒見過這種事!先帝和太后從來不做這種事,這多,呃,多不合禮法啊。
劉盈眼睛一亮(*^▽^*),開始瘋狂炫耀:「怎麼會呢,我還會躺在我娘懷裡撒嬌!生前和死後都會。我娘其實可溫柔了,別的事都是謠傳,我們娘倆關係可好了,看我這條褲子,我娘給我做的。我繼父第一次去工作就給我拿了糖和瓜子回來!始皇陛下的脾氣也很好。」
扶蘇以自己的人品給他擔保:「阿盈說的都是真的。」
「哇…那可好。」劉炟的情緒越發低落,心虛的問這:「二位,我覺得我算是個…挺認真的皇帝吧?我雖然不是累死的,可也不敢偷懶懈怠。我爹娘總是,對我要求嚴格,我時常有瑕疵。」平心而論,他從來沒達到過父母的要求,但他們倆的要求很合理啊。我這麼認真還能犯錯,是不是我有什麼問題?
扶蘇隨手摟著劉盈問他:「你的治國我不了解,說說看,有什麼瑕疵?」
劉炟心說等我的竇皇后下來,她也會特別無禮的抱住我又親又摸又蹭,呼:「呃,我為政寬仁,還厚賞外戚。我父親有一點點苛察,還壓制外戚,我覺得,我覺得大臣們都是賢臣,哪有不通人情的人呢,我待之以國士,他們也該報君主知遇之恩。我雖然寬仁,不是什麼都能容忍,小錯赦免,大罪不容。這不是很好嘛?」像我父親哪樣,因為一個大臣把給人十匹錦寫成了一百匹錦,他身為皇帝,抄起棍子把人這頓打,這合適嗎?
扶蘇表示我當年對胡亥也挺好的,雖然不太熟。
劉盈表示我當年對周勃陳平也可好了,怎麼樣,人倆說我四個兒子都不是親生的,把我的後宮說成什麼了!
扶蘇上次和他爹有過法儒之爭,對這個儒家門生也沒有多大好感,摸了摸阿盈的頭髮,還是他乖,不和我爭論高低。一個皇帝,成了別人的門生,簡直可笑,更有甚者把那些沒當過皇帝,沒治理過天下的人的話封為金科玉律,簡直是走狗。
他平和的說:「這樣的確很好。你既然知道你父親苛察,何必聽他的評論。」隨手撈一下。
劉炟愣了半天:「對啊!」
扶蘇暗暗的好笑,捏了捏劉盈的肩膀,以眼神示意:儒家的君父論真是蠢透,不論什麼人,只要是君父就得崇拜、順從,把對方的話奉為金科玉律,讓幹什麼都絕不二話,多蠢。
劉盈:???哥?您對您自己有什麼誤解嗎?
扶蘇看懂了他的疑惑:我父親那樣睿智、深謀遠慮、氣吞山河,開創了亘古未有的功業,聰明人都會崇拜他。別人的父親通常不配。
劉盈忍不住笑了笑:好的好的。
劉炟:哇,居然這樣露骨的抱在一起,還眉來眼去,我,我,我從沒見過這麼刺激的場面!他雙手緊張的握在一起,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紛紛落下的祭品。
扶蘇隨手拍了拍肩膀,劉炟有點受到驚嚇——這倒是很合理,誰敢拍皇帝的肩膀啊。
他安撫道:「我看你乾的不錯,人口增加,府庫充盈,強國強兵的策略不只一種,文帝當年也很寬仁。」
劉炟心裡頭特別開心,嘴上還得謙遜:「我哪敢和文帝相比。」對對對!就是他!本朝中最崇拜的祖先。當年有文景之治,我和我爹也能合稱一個啥啥之治。
(明章之治)
扶蘇一看他這種心裡頭得意臉上還得矜持的人,就覺得很好笑,誇你就樂,罵你就不開心,這才是個人呢。誰不知道被誇了會高興啊。「古代聖君里,沒有幾個親自動手打人的。暴君也沒有。劉莊是個奇人。」
劉炟羞的臉都紅了,我爹太特立獨行了。
宛若一個樸素又規矩的兒子為自己叛逆染七彩莫西幹頭的老父親感到羞愧。
劉盈看他這麼弱唧唧的就覺得煩:「你該回去等著,你的祭品和祭文快要到了。」
「好。」劉炟想要躲開這尷尬的談話,又非常期待妻子會給自己燒來什麼東西,快速離開這裡。
扶蘇和劉盈留在原地不動,看著眼前神奇的景色,一陣陣的遐思:「劉徹跑出去了。」
劉盈:「給衛子夫送貨去了。」
兩人一頓笑,直到祭品山逐漸擴延,山峰上滾落的雞鴨落在兩人眼前,這才開始動手。
隨便拿了一大堆看起來好吃、聞起來也好吃的祭品搬走,這是請他修亭子的價格,只可惜拿回去之後無處存放。
倆人對著能容納很多東西的九鼎看了一會,誰也不敢開口,陛下生氣會很可怕的。
張嫣安安靜靜的坐在房頂上看著祭品如暴雨落下,不知道這種景色比江河的汛期如何。她生前對高山大河的景色非常好奇,沒有機會出去轉一轉,現在變成鬼了,仍然不敢飄到人間隨便亂逛,總覺得很危險,能安安靜靜的住在這裡就很好,好奇心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