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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榮:「我不贊同。正因為官府抑商,商人才必須打點官員,還要憑藉武功膽略牟利。若是唐朝不禁私鹽,黃巢和朱溫何以起家?」

    (正如千年之後、大海對岸的美國,正因為禁酒法令才讓走私酒成為一種暴利。賣酒本來不能讓人成為富豪,直到國家規定禁止飲酒,酒類的價格立刻暴漲,供給越少、獲利越多。)

    二人就這麼談了半個時辰的經濟學原理,話不投機,都有些暴躁。圍觀群眾過來插話探討了一會,除了錢鏐之外都被二人合力擠兌走了,錢繆很善於經營自己的領地,百姓富足,國家雖然不強但非常穩。

    皇帝們談論治國,就像文人談論書法,首先得拿出自己的作品給別人看,這樣不論是否達成一致,都知道對方的輕重。

    漢武帝劉徹和周世宗郭榮『深入的交換了意見』(誰也沒能說服誰)。

    郭榮拿了他帶來的水果,加上自己的祭品,整治了一桌酒菜,足以待客。

    劉徹的注意力卻全都在瓷器上,這一桌瓷器很薄很白,白里透著淡淡的青,手感細膩輕盈,滋潤細媚,喝酒時杯子和嘴唇接觸的口感都不一樣:「這是?」

    郭榮有些得意:「這是我的御窯,我首創的瓷器,武帝以為如何?」  

    「甚佳,比李淵的假玉器更妙。」李淵的御窯白瓷被稱為假玉器。

    郭榮介紹道:「我打算重新招募御窯工匠,燒造上品瓷器,與茶葉同售。」哪一個茶葉販子不想做一百貫錢一兩的茶葉生意?原先沒有機會,現在好像可以。

    好茶葉,大師炒制。

    小罐封裝,配以精美茶器,只要陰間還有一個權貴,就一定會買我的東西。大師他都選好了,西湖邊靈隱寺有個和尚,善於制西湖龍井。聽說現在和尚也要自力更生,妙哉妙哉。

    「陰間從未見過這種瓷器。」

    郭榮點點頭:「燒造瓷器的工匠應該還沒死,現在都歸了趙匡胤所有,可悲可嘆。」

    劉徹沒有安慰他,這種事不是很常見嗎?你知道我的陵寢被……

    宇文邕恰在此時回來,他依然是二十多歲,意氣風發的樣子。他和這些人早已認識,唯獨對郭威格外有種不同的感覺,畢竟兩國用的國號都是周。雖說是希望能和周朝一樣能有四捨五入八百年天下,但也有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

    也不在意:「我人間的宮苑被人搶去,到陰間自己修的房子,藏的武器,又被人霸占。但要說尷尬,秦始皇見了漢高祖才應該尷尬。」畢竟秦朝當年打算萬世不滅,而後面這些朝代的要求都低,能有四百年就很幸運啦~  

    雖然有很多朝代連四十年都沒到。

    劉徹欣然點頭,想起當年熱熱鬧鬧的打架,對楊堅和李世民之間的武力不均等感到惋惜。李世民一個人上能壓制隋朝,下能壓制子孫後代,結果就風平浪靜,甚是無趣。

    如果李世民只能和楊堅打平手,那前朝和兒孫都壓制不住,以唐朝的狀態能足足熱鬧三百年呢!

    三人聊了一會時政,聊燕雲十六州,趙匡胤大力發展科舉制,這次容易讓寒門之士翻身。因為所有門閥大族,夠格住在長安洛陽周邊的門閥,不論貧窮富庶,亦或是有無塢堡,都被黃巢殺光了。黃巢根除了門閥的勢力,也讓國家再少有經驗成熟的治國之才。

    「唯有遼國的蕭家和韓家有門閥之風。」

    聊來聊去,此處有些無聊,於是一起出去玩。

    聽說人間有些舞姬會裹腳,把腳裹的略微瘦一點,穿上舞鞋顯得特別嬌小可愛(此時還沒有特別變態)。

    《洛神賦》中寫道:「凌波微步,羅襪生塵。」但那是從頭夸到腳,和那些只讚美女人纖足的人不同。

    酒樓歌姬唱的是李隆基的歌:「羅襪羅襪,香塵生不絕。細細圓圓,地下得瓊鉤。窄窄弓弓,手中弄初月。又如脫履露纖圓,恰似同衾見時節。方知清夢事非虛,暗引相思幾時歇?」  

    劉徹:「看美人應該看臉才是。」臉多好看!

    宇文邕:「看人也行。」有些人整體感覺都不一樣。

    郭榮:「哪有這份閒心。」

    倆人看他,你這麼說話就顯得我們不勤政似得,在忙也能抽出時間啊。

    二人深深的探討了一會英年早逝,留下幼子必然亡國這種悲慘的事。

    「我孫子繼位那年才七歲。」

    「我兒子也是。」柴宗訓剛七歲。

    「我信任的大臣篡權了。」

    「我也是。」

    「我把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

    「前人治國後人統一天下。」

    劉徹:「唉,就算不是英年早逝……」

    留下幼子也懸了!我兒子那年八歲。

    為什麼我能參與到所有不幸的話題中?壽命太長就是經驗豐富。

    「篡位那廝原是個正直可信的人。」

    「是是是。我也厚待他。待之以國士,報之以篡國。」

    宇文邕拉著郭榮的手凝視許久:「你我真是知己兄弟。」這份愁腸我和別人都沒法說。

    劉徹無語:「你們二人一樣慘。」要找到兩個像你們一樣慘,悲慘的還一模一樣的人實在不容易。

    「我還略勝一籌。」郭榮氣的攥拳頭:「我自稱帝之後,一直奉祀郭家祖廟,祭拜郭家祖先。生父在世時,稱為舅舅。我就是郭榮。趙匡胤,趙大,故意把我兒郭宗訓改名柴宗訓,以示先帝的血脈早已斷絕,無恥之尤。我看他早晚要在史書上將我記做柴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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