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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雉看了一會,問:「你怎麼烤的?」她雖然不會做臘腸,卻做過臘肉和燻肉——用鹽醃上吃不完的肉,掛在灶台上用煙燻,沒什麼技術含量。
扶蘇說:「我擔心在地府晾不干,就把它擱在烤肉用的爐子上烤。烤了半個多月。」
呂雉大笑:「你這哪裡是臘腸?分明是肉乾。跟誰學的?」
「劉病已去人間買了民間新發明的臘腸,吃著好吃,就問了做法回來告訴我。」
嬴政現在不用自斟自飲,劉盈在旁邊乖巧的斟酒,他只管吃吃喝喝:「味道很好。」有嚼勁,香味很濃微甜,不像肉乾那樣塞牙。
「做法都對,只是臘肉不用擱在爐子上烤,要掛起來,離火三尺左右慢慢煙燻火燎。」
扶蘇又去拿了個盤子,在燒的焦黑的繩子上分辨出味道的不同,又削了一根椒鹽味兒的,切片放在盤子裡:「這根放了很多花椒。」
韓都尉先去通知了劉肇,然後去鎮長家,在兵馬俑圍牆入口叫了兩聲,屋裡關著門,一家四口在展開『臘腸測評大會』,他只好順著小路走進去,敲了敲門。
門打開時,屋內撲面而來一股肉香。
劉盈眨眨眼:「韓都尉,進來嘗嘗嗎?」
韓都尉看著堆在笸籮里的,黑乎乎的一根一根的東西,根本沒和盤子裡的肉片聯繫在一起:「這是什麼?藥材?」
扶蘇起身,用小刀在一串上割下來兩個遞給他:「我學的民間美食,把皮削了,裡面很好吃。」
…
劉肇和鄧綏的重逢一點都不感人,劉肇很激動,鄧綏卻很平靜,和他稍敘離別之情:「我臨朝期間前非常謹慎,學習經史和天文、算學,對政務不敢獨斷專行。雖然這十年常有水旱災害,但裁撤皇家用度,省下錢來救助百姓,百姓傷亡不多,國庫充盈。陛下不必擔憂,我該去拜見先祖們。」
不用等兩人按順序拜見皇帝們,皇帝們自己都湊過來了。
鄧綏不等他們發問,率先問:「我的祭文和祭品,先祖們都能收到嗎?」
劉肇迷戀的看著她:「能啊。」
鄧綏又說:「劉隆夭折,我也很痛心。但這事人力不可挽回……」
她把這件在人間爭議較大的事說了,又解釋道:「為了愛惜民力,我把那些不合時節的祭祀和祭祀時的菜餚取消了。奉祠陵廟要到成熟的時節才貢上,裁去了十多種食物。我取消了太官湯官要用的兩萬萬錢,郡國的納貢減去一半,上林苑的鷹犬不再飼養,各地進宮的奇珍異寶大多取消,還有御府、尚方、織室的珍玩之物全都停止不做。素日只用早晚一肉飯,並非對先祖不敬。」
你們可能吃的不如原先那麼好,但是我吃的更樸素,好啦我是很敬重先祖的。
劉邦冷哼,不只是因為他喜歡的冬筍、豌豆芽和茭白也在取消之列,還為了可憐的鷹犬們,鬥狗多好玩啊。
監國初期就窮,先玩的都沒玩著,只顧著努力讓江山穩固,就在宮中修了一個村子,和戚姬做遊戲,和父親鬥雞。剩下什麼好玩的都沒有。
鄧綏:「我執政期間,嚴格約束外戚,親戚犯罪不再包庇,又讓諸王子女在京師中學習,讓他們明白善惡是非,匡正行為。用刑也很慎重,經常審查冤獄,凡事必要詳查推敲。」
劉徹冷眼旁觀:「說的很好,倒像個聖人。」
鄧綏淡淡的答道:「不敢。我一生謹慎,只有杜根惹怒了我,被我下令杖斃。世上無完人。」她知道杜根讓她還政給皇帝合乎道理,但就是生氣!
劉肇笑道:「還有人能惹你生氣?真是難得。我從沒見過你生氣。」撫著鄧綏的胳膊:「劉隆就在這裡,我母親養著他呢。」
鄧綏思考了一下:「陛下說的是竇太后還是您的生母?」
劉肇幽幽的嘆了口氣:「當然是我的親娘。」
皇帝們又按慣例盤問她,問那些朝廷上的細枝末節,問有哪些賢臣,問國庫里充實與否,問每年問斬的犯人數量,問皇帝的性情。
然後劉肇帶著她去見自己的母親,還有可愛的孩子。
漢朝的皇帝們陷入了沉默中,這個皇后的樣子好正經,比呂雉更柔和,比其他臨朝稱制的太后更敏銳更細緻,更認真負責。
劉邦仰天長嘆;「他們為什麼沒兒子!」這樣一個女人如果能扶持兒子繼位,朝廷會很安穩比現在更安穩啊!
劉秀也想知道這問題的答案!特別想知道!他很健康,陰麗華也很健康。難道是皇宮的修造有什麼神秘力量,能讓人生不出孩子來?
梁氏本來在和扶蘇劉盈和其他皇后一起擺弄小孩玩,熟料已經離開鎮子的始皇和呂后忽然回來,還要在這裡住兩天。許平君和王嬿跟著說了幾句話,她一句話都不敢說,緊張的抱著小孩子溜走了。
鄧綏來到這裡,規矩謹慎的拜見了生前素未謀面的婆母。
她穿著沒有紋飾的素色衣裳,頭髮攏在身後,從頭到腳沒有半點珠翠。
劉隆卻認出她了,搖搖晃晃的衝著她走過去,啪嘰一下趴在地上,把下巴擱在地上,乾脆歇一會,會有人把自己抱起來的。
劉肇果然把他抱了起來:「你看咱們的阿隆,多可愛呀。」
鄧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頰:「長了這麼多年,怎麼才兩歲的模樣?」
第80章 震驚+父子+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