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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箕子說了句實話:「夫人,您就是想看有一位閻君跳起來砍人吧?」始皇帝會被嚇一跳麼?
王嬿說:「別說實話。」
呂雉笑道:「你們兩個促狹鬼!」
……
地府的道路史上,有兩條路永遠被人傳頌。
那就是郭家莊——郭聖通的農莊外那兩條路,從家門口往官道上和從官道往家門口同時開始修,中間沒碰上,最後按兩條路給人結帳。
這次修從回疆到城外的道路,首先就要避免這種事。閻君飛過去要四五天時間,那路途極長極遠。匠作監研究修路時,勘探地貌,有青山大湖也有荒原沙漠、高坡和低谷,要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自從看過趙州橋之後,匠人們都很想建橋,負責修造趙州橋的李春也在匠作監,他負責一路上八座橋樑的設計。
規劃好路線之後,首先就提出了郭家路的教訓——咱們不僅要畫圖、拉草繩子來確定道路的筆直,更要小心別把路修的東一塊西一塊。其實專業人士不會做出這種蠢事,只有不專業的牧場主,找了一些不懂修路的勞力,才能幹出這種事。
但專業人士也不懂怎麼在沙漠裡修路。
劉盈坐在旁邊的車上,他不負責指揮,有人間的官員善於修路。他只管檢查一下帳目,再檢查一下質量,並檢查一下役夫的工錢是否如數到手。
路還沒修好,大商人和一些有錢的遊客已經順著匠作監留下的標記走向遠方,搶占先機就等於一切。
變成鬼有這個好處,不怕餓死渴死在路上。
沙漠中的路標是長長的竹竿,每隔一丈插一根,路過的人看到被吹伏的竹竿都會重新立起來,如果被沙子埋起來了,就往上拔一拔。
平陽公主沒有騎牛,牽著牛走在沙漠中,牛背上馱著一袋胡餅、一袋肉乾、幾個酒囊、弓箭和鋪蓋卷、火石火鐮、衣服、醫館賣的各種美味藥丸子、幾貫錢、少量的金銀和珍珠。
她嘴裡含著一個話梅糖球,有些疲憊。
第一天看到沙漠:哇!!大漠!!壯美!!
第二天:好看!
第三天:我怎麼還沒走出去?
第四天:蒼天在上,我迷路了是吧?這和想的不一樣!
選了一個避風的地方,坐下來喝點酒,鋪了個毯子坐下來,把牛背上的東西卸下來,吃點肉乾和加了果脯的胡餅,吃完之後脫了靴子,倒一倒靴子裡的沙子,問牛:「都說老馬識途,你認識回去的路麼?」
牛隻是個犯罪的靈魂啊,他的命運本該是不斷吃草,被人養肥了吃肉,然後從得自由。不幸的是被人買去訓練,終於馴服如牲口之後,又被帶到這不毛之地……
李昭躺在毯子上看天,深切的思考問題:我應該轉身回家,還是往前堅持?打聽消息時,說的是一小塊沙漠,這叫一小塊?或是我走的實在太慢?已經被兩隻商隊超過。已經在路上走了半個月,難道就這樣放棄?
到沙漠的第五天,拿兩顆珍珠加入了一支商隊。又走了一晝夜,第二天清晨時能看到遠方的綠色。
商隊老闆:「客,您往那邊看,翻過那座山,就是回疆府衙。」
一群騎著怪獸的士兵追逐著一隻奇形怪狀的雙頭怪物,把那動物追趕到沙漠中。
一個帶著惡鬼面具的人看到獵物奔向商隊,趕緊帶隊包抄過去。
李昭考慮了一下,現在拉弓搭箭會不會被人誤會?被對方誤會,或是被怪獸襲擊,哪一個更重要?
她毫不猶豫的從箭囊中抽出羽箭,飛快的射了出去。
這獵物倒也皮厚,臉上硬接了一箭,卻只是淺淺的沒入箭頭。
第二箭緊隨而至,就在怪獸仰天大吼時,沒入咽喉。
怪物的另一隻頭憤怒的大吼。
帶著惡鬼面具的猛士鞭策怪獸到了怪物身邊,掄起馬槊輪了下去。
雙頭怪物硬抗了一記,又扭動著大吼,張開大嘴咬了過去。
那帶著惡鬼面具的猛士力大無比,雙腿夾著鞍嫻熟的駕馭怪獸,韁繩像是飄帶一樣隨意都懂,往後一閃身,沉重的馬槊在他手裡輕若無物,快速往後一撤,把馬槊那狼牙棒一樣的頭塞進怪物嘴裡,就像是母親把雞腿塞進嗷嗷大哭的小兒子嘴裡一樣輕便。
隨即運用腰力,把怪獸挑起來甩到旁邊去,士兵們拿著勾鐮槍去抓了。
另外兩名將領策馬上前:「好勇猛!」
還有兩名美女騎在一隻怪獸身上,看的緊張,互相攥著對方的手。
李昭把箭扔回箭囊,弓揣在弓袋裡,上前叉手施禮:「多謝將軍。」
帶著惡鬼面具的人摘下面具,竟是一張極其柔媚的面孔,白皙美麗勝過女子:「不必。」
平陽公主:他誰?他好猛!他比我美?他是個男人?韓子高?高長恭?
「將軍好神勇,敢問如何稱呼?待我安頓下來前往致謝。」
高長恭:「你能看出來我是男人麼?」這麼熱情幹什麼。
李昭笑嘻嘻的問:「將軍能看出來我生前是女人麼?別無他意,只是仰慕猛將。」
高長恭最喜歡別人誇他是猛將。
「實在看不出來。」
一起來打獵的是桓溫和祖狄,二人策馬上前,覺得這個人不對勁。
過於平靜淡定,生前絕非等閒之輩。
普通人看見怪獸:嚇傻。如旁邊的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