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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搭理他的人都沒有,就連他兒子都不聽。
劉肇有點方,越看越慌,悄悄走過去找鎮長:「扶蘇,鎮長,這種時候我怎麼辦?」我,我以後怎麼對鄧綏?她會怎麼樣?是對別人這麼凶還是對誰都這樣?我沒有面對這種女人的經驗,他們倆和呂后常打交道,她最近也很親近呂后,我以後怎麼和她相處。有點害怕。
劉盈壞壞的出主意:「你該和她同仇敵愾才是。」
扶蘇也隨著他說:「對啊,這又不是你兒子,打便打了。」
劉徹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幽幽的問他:「你能置身事外嗎?」
一言驚醒夢中人,劉肇覺得他說的很對,雖然在生前和大哥的關係挺好,大哥的兒子被鄧綏選中僥倖當了皇帝也可以,可是這小子卻不思感恩,太后剛剛駕崩就逼死太后全族,將來誰知道會做什麼事。這混蛋能恨鄧綏,會不會也恨朕?畢竟大哥當初是太子,是被廢之後才是我。
思來想去,就抄起木棍走過去,找了個能下手的地方打。一邊打一邊罵他不知感恩,妄殺忠臣,是一個大大的昏君。
鄧綏傷感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眉,繼續掄起棒子打。
圍觀群眾看他們倆在這裡論棒子打人,看的十分堵心,倒不是為了打人,打人沒關係。庭杖時把人拖到庭院中,兩個健壯的行刑人論開精緻的大棍子,把該打的人一頓棒打,看著很解氣。問題是這倆人的節奏對不上啊!訓練有素的行刑人會你一下我一下的輪開棒子,節奏平均速度適中的打,哪像這倆人,劉肇一直在鄧綏打兩下或打三下時插手進去,看著就跟偷懶似得。
鄧綏一直打一直打。
劉肇都去旁邊休息去了,苦笑道:「她以孝道著稱,看來是很愛家人。」
想想她小時候,祖母給她剪頭髮,眼神不好剪子戳傷了額頭,她也一聲不吭,不想讓老人家傷心。又很認真的為父母守孝,有道是長兄如父,那這約等於是半個殺父之仇,怎麼手刃仇人都不過分。劉肇默默的把她的形象軟化了,把她的行為合理化,讓自己能接受。
等到竹竿斷成兩截,鄧綏才停手,這時候圍觀群眾早就看煩了,各自回家,悵然若失的嘆了口氣:「若不是陛下二子都早夭,焉能有你當皇帝。」陛下的兒子一定不會這樣又壞又蠢。
韓都尉也早就走了,現在的工作項目不允許他拿出兩天時間來在這裡看太后打皇帝。
劉肇過去撫了撫她的肩膀:「皇后,你知道你哥哥的下落麼?你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他會高興的。」死而無怨吧。誰能想到死後會有人為自己報仇呢。
鄧綏微微搖了搖頭:「不會的,他一生忠君愛國,還曾勸我還政,,,我有何臉面見他。」
二人相對無言,過了一會,還沒等劉肇想出話來安慰她,鄧綏又說:「劉祜志大才疏,我早就曉得。倘若我還政與他,對不起陛下重託,我沒有……又牽連了自己的家人。唉……」
她以手掩面。
劉祜勉強抬起頭來,反駁道:「胡說八道!是你兄弟欲行呂霍之事」
鄧綏是個淑女,知道什麼叫淑女麼?她絕不會把腳抬起來揣在人身上,她只是調轉棒子,戳在他脖子上往下壓。
劉盈:「你才是胡說八道!」
劉病已:「放屁!你知道什麼。霍光是個忠臣。」就是水分有點大,不過念在他見了我知道跑的份兒上,說明這個人還有羞恥行。
劉祜怒沖沖的問:「朕說天子家事,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插嘴!」
劉盈和扶蘇穿著同款的短褐,腳邊還放著一籃子菜,一看就是平民百姓,貴族才不會穿著染色不均的短上衣又露出褲子走來走去。布料是鎮子裡的皇后們閒的沒事織的布,劉徹自告奮勇的拿去染,染的不是很均勻,呈現出天空的顏色——白色和藍色混雜還有點灰色,劉徹覺得實在是丑,就拿去送給鎮長。
倆人也不在乎,還覺得挺好笑的,拿到城中,城中有不少等著見親人一面再去投胎的女人,靠給人做衣裳賺錢,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做不出貴族練劍時穿的帶有刺繡花邊的精緻短褐,認認真真的縫好罷了。
劉病已穿的還不如他們呢,他就穿了一條褲子,還把褲腿卷到膝蓋上面,露出毛茸茸的小腿,上衣和直裾在許平君懷裡抱著呢。今年收的幾百斤米擱在倉庫里,想吃的時候拿出來吃,把前兩年存的一千斤米都拿出來分批次釀酒,穿衣服都礙事。
釀酒是個力氣活,他本來在屋裡蒸泡好的米,蒸成米飯,米都得蒸熟了再不斷翻動,均勻的晾到溫呼呼,在溫度合適的時候加酒麴,再儘快趁著溫度裝壇。
兩人表明身份又把劉祜一頓噴,各自有人會去拿了印信過來,劉病已拿著自己的玉璽(不是傳國玉璽)當搬磚,作勢要砸他的頭。
嚇得劉祜趴在地上,這才大笑著會去繼續翻米,要讓本次蒸的二百斤米均勻的保持在和體溫相近的溫度,可不容易了。
梁氏聽見外面不打人了,這才敢抱著劉隆走出來,她自己不敢看那樣血腥的場面,也不想讓劉隆看到,怕他被嚇著。
劉秀和劉莊在旁邊拎著一兜桃子,吸溜吸溜的吃水蜜桃,這是劉秀親自爬樹去摘的桃子。
今年鎮長家幾十年樹齡的桃樹開了一樹桃花,扶蘇和劉盈本該在樹下賞花喝酒,結果他倆再加上劉箕子和王嬿,四個人在梯子上授粉幹了半個多月,等到都忙完……花都謝了。最後桃子大豐收,多到吃不完,挑最好的給始皇和呂后送了幾筐,剩下的允許其他人來隨便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