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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盈漲紅了臉,欲言又止,只能哀怨的看向母親的方向。
扶蘇抖了抖手,渾身上下煥然一新:「韓都尉」
話音沒落,旁邊嗑瓜子的劉邦大聲抱怨:「把這麼點的小孩立為皇后,還是嫁給她舅舅,呂雉你看看你乾的這是什麼事,這是人能幹的麼?」
呂雉從遠處的小樓中掀開帘子看了看,有些驚訝。
劉盈一下子就哭了:「阿嫣,舅舅對不起你。嗚嗚嗚」
張嫣平靜的拱手行禮,完全不像個小女孩,卻又沒有染上宮廷鬥爭的污濁繁雜,也沒有幾十年寡居的怨念:「陛下,阿嫣不願意投胎。是男是女,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不過是身不由己,不如留在舅舅身邊,圖一個自在安然。」
第13章 劉恆
劉盈的二層小樓留給張嫣住,扶蘇在旁邊看著這個小姑娘,被劉盈引薦著正式見面,說了兩句話。
「阿嫣,這是我和扶蘇公子蓋的房子,這裡什麼都得靠自己。銅鏡,妝檯,水盆里的是河水,這裡的河水挺乾淨的。二樓是書房。來,梯子也是我們做的。」他本該說這裡不好,但這都是扶蘇一釘一木認真蓋起來的,不能說他幹得不好呀。扶蘇很厲害了。
阿嫣輕聲說:「這裡很好。」她看到精緻的鏡架上擱著一個巨大的菱花鏡,梳子篦子都十分精緻,是漢宮款式,菱花鏡旁邊的玉方瓶中插著一束盛開的小花,奼紫嫣紅。放這些東西的桌子卻十分粗糙,是一根根圓滾滾的木料直接做出來的。
不由得笑了笑:「樸素大方,乾淨整潔。」對面的大漆櫃華麗極了,和這裡有些格格不入。
張嫣上樓梯有些吃力,這台階的高度是按照成年男子適應的高度來做的,她很快就學會了順著台階飄上去。本來就是鬼,何必非要邁腿?
二樓也是清新典雅的原木家具,劉盈陪葬品中唯一一張桌子就擱在這兒,桌子旁邊的蓆子很大,放著個木枕,書架不少卻只有幾個竹簡。蓆子上鋪著錦緞被褥。四面的窗欞低矮的可以坐下,只有八根柱子支撐著房頂,窗子處垂著細竹絲編織的竹簾,光線還算明亮。
皇帝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收拾屋子,但現在收拾的不錯,乾淨整潔。
劉盈看了看左右,紅著臉:「地方拮据,阿嫣你湊合住下,我再給你蓋大房子住。」
張嫣緩緩道:「我很喜歡這裡。陛下,這裡只有一棟小樓」
劉盈立刻說:「我去隔壁借宿,隔壁是秦始皇家。」
「呀…」
「你別怕,始皇帝雖然嚴肅,但還算溫和。扶蘇是我的好朋友,我從沒有過這麼好的朋友。」
扶蘇在旁笑呵呵的點頭。
張嫣頷首示意自己明白了:「我還沒去拜見先帝和太后。」
劉盈臉上更紅:「太后現在…在隔壁…太后和始皇帝在…交朋友。」
張嫣微微睜大了眼睛:「啊,」她快速的鎮定下來:「我明白了。」
劉盈吭吭唧唧的說:「先帝呢,住在對面,你也看見了,先帝和太后在吵架,我和先帝的關係…不太好。」
張嫣有些心累,原以為在這裡能安安靜靜的生活,沒想到,還是這麼亂。
她依然去拜見了呂后。
呂雉坐在蓆子上斜靠在憑几上,聽著嬴政彈琴。見她來,不由得坐正:「哀家駕崩之後,發生了什麼?」
張嫣抿了抿嘴,先上前施禮拜見太后和始皇帝,這才跪坐在蓆子上,雙手揣在袖子裡,自然的垂在大腿上。輕柔緩慢的講了諸呂被殺,劉盈的兒子都被殺,代王劉恆繼位之後自己被軟禁在後宮過了十幾年的事。
呂雉木著臉端坐在蓆子上,輕輕道:「嗯。」
嬴政暗暗點頭,諸呂果然被殺了,和自己猜的差不多。
張嫣又說:「阿嫣要去拜見先帝。」
呂雉冷哼一聲,擺了擺手,沒有說什麼。沒法攔著劉邦的兒媳婦去見他。
劉盈小心翼翼的說:「我去護著阿嫣,免得他對阿嫣胡說八道。」
他保護張嫣,而扶蘇跟過來保護劉盈。
劉邦一看過來這仨人,上下一打量就知道都是什麼意思,張嫣是礙於禮法必須過來叩頭,劉盈怕朕遷怒他的小媳婦,呸,把朕當成什麼人了。
老流氓陰沉著臉往棺槨上一坐:「朕的神位再次,磕了頭就滾…」啊,阿嫣還是這麼可愛,又乖巧。
……
扶蘇真的想歇會。
可是劉盈躺在他身邊,不停的叨叨:「阿嫣會不會怨我呢,會不會怨恨太后讓她當皇后呢……劉邦會不會趁著我們不在,偷偷跑去找阿嫣挑撥離間呢。」
他只好坐起來:「起來,去看看她。」
「有什麼名目去見她呢?」劉盈抱著頭:「我們名義上還是夫妻,過去也是因為這個,我不能帶她玩,太后會催我們生孩子…扶蘇,你說誰能對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外甥女…是吧?」
「是啊。」扶蘇:「你那裡缺圍牆,從我這裡拿些武士俑,給你的宅地圍起來。」
「你可以做主麼?」
「可以。」扶蘇帶著他出了屋,走到屋後。嬴政這五畝(3333平米)宅基地非常艱辛拮据,算上走廊,空地也就一畝地左右。大量的兵馬俑圍繞著院牆線擺放,充當院牆,里外大約有十層,兵馬俑前胸貼著後背,擠在一起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