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頁
劉啟和劉徹只好集體抬頭望著房頂上的彩繪,不看不要緊,一看才發現……房頂上繪的居然是青銅器上的獸面紋,還都是齜牙咧嘴的。這房子得有近千年沒修繕了吧?畫風太古老。房頂的木頭好像有一點開裂?還是木頭的紋理?高祖打算做什麼呢?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態度很統一,不想工作。
劉恆還在頑強的假裝:「您知道了?始皇是什麼差事?兒子洗耳恭聽。」最近和鬼差學了個詞,叫和氣生財,他覺得這樣很好,休養生息繼續力量才好。
劉邦直接問:「我要是在路上打你,這兩排房子裡的判官會不會出來看熱鬧?」
「呃,不會,這門窗能隔絕聲音。」劉恆心說,這倒是妙計,如果被打的人不是我,我一定支持。高祖到底怎麼發現的吶?他憑什麼確認我一定知道嬴政的職位呢?莫非是……和駕崩前認為樊噲要謀反就派人去殺他一眼,瞎猜?「判官的工作很忙,晝夜不停,難得有回去的時間,這道房門如同宮門一樣,等閒出不去。」
劉邦嘆了口氣,掐著他後脖子的皮問:「我可是你親爹,劉盈叛逃過去,為的是扶蘇的美色,你不跟我說實話為的什麼?你以為爹靠什麼當上天子?靠的是慧眼如炬,我看人從來沒錯過。」
劉恆默然,他就是喜歡安靜平穩,別鬧,誰都別鬧。閻君的位置空懸,人皆嚮往,他也不例外。之前特意問了閻君,我有沒有在進一步的可能?答案明確,地府並不介意有一個當過皇帝的閻君,只要儉樸正直就行。說實話,儉樸正直這就是照著自己提出的標準吧?
劉邦又對他威脅了一會,重點是嚴禁不孝子對老父親隱瞞情報,尤其是為了外人隱瞞。再次警告:「你和劉盈劉徹不一樣,你可沒嫁出去。」
劉徹一個激靈,寒徹骨髓:「我怎麼了?有我什麼事?」
劉恆:「咦?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劉啟:「哦吼?」
局勢瞬間轉換了方向,夾在中間的二人眨巴眨巴眼,看著劉邦和劉徹對峙。
劉邦拿不出任何證據,但他就是覺得劉徹和他那個『男寵』一起走遠的時候姿態有點不對勁,一種想挽對方手臂還非要硬挺著男子氣概只能樓肩膀的狀態。呵呵一笑:「你自己心裡清楚。」
劉徹:這要不是我祖宗,我非得殺人滅口不可!
要想調查出這長長的小巷之中,左右兩邊近千的小門中,哪一個坐著始皇,這不難。雖然問鬼差時鬼差不肯指路,但還有一個辦法——在小巷口等!
這巷子只有一條,是死胡同,進出只有一條路。
「我等不著嬴政出來,難道我等不到呂雉扶蘇進去嗎?哼哼哼~嬴政能藏頭露尾小心謹慎,我就不相信他們倆也要仔細。你們都走吧,我就在這兒等著了!等會,把錢都掏出來。」劉邦想起地府有一個非常惡毒的法律,吃霸王餐的總數湊夠二十吊錢(兩萬),就會被抓去變成小動物。而自己身上就帶了一把零錢,真是不安全。
拿了錢就去喝酒,喝了半日,思考了一些事。仔細想想還真見過呂雉在這裡行走,大概有過一兩次。當時以為這娘們又在四處交朋友,又看她進了閻君殿,手裡拎著一個筐,過一會換成了一個籃子,沒多想。現在想想,我是真應該跟蹤她啊。跟蹤的結果也有可能是被砍個半死,但那無所謂,性命不足惜何況不會死。
劉邦哪至於傻乎乎的親自盯梢?三巿賭場是白開的?先去書館買了紙筆,趴在桌子上仔仔細細的畫了好半天,一邊畫一邊暗暗驚嘆,我的畫工怎麼會這樣好?毛延壽他媽的算個屁啊,瞧我,這好工筆,畫的栩栩如生,真人都快從紙上浮現出來了,難怪這麼凶。
舉起來仔細看了看,畫的確實不錯,就是中庭長了點,兩條眉毛不一樣,一隻眼睛假惺惺的含情脈脈,另一隻眼睛有點凶,嘴巴畫的位置有點微妙的違和感,總的來說,畫上這娘們雖然能看,但不像呂雉。索性唰唰兩筆畫下去,改成她吐著舌頭翻白眼還齜牙,這下看著好笑多了。把畫像團吧團吧塞袖子裡,悠然而去。
跋涉百里,到了城外最荒涼的住宅區中。這地方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宅子,門牌上沒寫字,就是掛了三枚銅錢。門沒關,門裡有稀里嘩啦的竹牌聲響,還有銅錢嘩啦啦的聲音。
往裡走就看到庭院裡擺了十幾個蓆子,有蹲有坐,滿地的人都在這裡賭博。
有人伸手攔住他:「進門五文錢啊賭博另算。」
「滾!這是我的產業!」
骰子、六博棋、樗蒲、還有些不知名的賭博方式,在這裡都得用。宅子裡沒有正經的屋子,倒時劃出一片小小的擂台,供人上去摔跤。
牆上還寫了八個大字:博懸於投,不專在行。
(班固《弈旨》。翻譯:賭博這事兒沒行家,碰運氣吧)
這棟宅子的屋主正蹲在石頭上樂滋滋的看人們賭博,以及看賭博的人們看人們賭博,瞧見劉邦走進來,趕緊從石頭上跳下去:「東家您來了,你請。」
劉邦左右看了看:「你這兒連一間屋子也沒有?」
「那多耽誤事兒。要不然您在石頭上蹲一會,到灶台上坐一會?灶台上熱乎。」
「還他媽燙屁股呢!」劉邦直翻白眼,那些開賭場放高利貸搞到人傾家蕩產的人都下地獄了,他能找到的會開賭場的,就是這種小打小鬧的慫貨,賺人頭錢(提供場地按人頭收費)、不借貸的人還能自由活動,能幹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