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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王皇后生前身邊伺候的人有幾十個,這些細心體貼的人每天哄著她開心,衣食無憂,還養了各種貓貓狗狗,但劉奭在生前堅信自己不在她身邊時她很寂寞。
其實王萱想的特別開,她死過五個未婚夫,本來都對婚姻不抱希望了,只擔心養老問題。但漢宣帝把她納入後宮解決了養老問題,過了兩年又憑空掉下來一個乖巧可愛的大胖兒子,哇,超開心的。死後又可以施展才華,每天認認真真算帳,領了俸祿想買什麼都行。除了沒法養貓——地府沒有貓——沒有任何遺憾。
劉病己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並且打了他一拳:「滿嘴放屁!誰也沒攔著你孝順他,你還記得那句話麼?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你早早的和我們說,要搬去和她一起住,我和你娘會不同意嗎?我們想你了隨時都能去看你!現在可好,你娘孤身赴會,老子把幾座城池都找遍了!多虧你是在這裡呆著,你要是丟了呢?要是被人抓去吃了呢?」
劉奭一直都是被父親一邊疼愛一邊嫌棄的,長這麼大,死後才挨打。委委屈屈的抱著頭蹲在地上:「我錯了我錯了,我以為你們成了神鬼,能知道」
「老子要是能掐會算,早就告訴你了!」劉病已輕輕的揍兒子,用一成力氣報以拳腳,把他打得嗷嗷叫但其實沒多疼。
「餵那邊那個鬼!放開他!」一個路過的鬼差跑過來,手裡的鐵鎖轉了兩圈:「為什麼打他?你要搶他嗎?你們倆,老老實實站起來,哎??」
劉病已心說這裡的治安太好了:「我是他爹,我打兒子你們管得著麼?他要是不服自己就還手了。」
劉奭心說,我不敢還手啊,就算還手我也打不過您啊。被揍了一頓都沒哭,看到鬼差的一瞬間嗷的一聲哭了起來:「我認識你麼?我是不是認識你?嗚……」一種非常熟悉,非常令人傷感的氣息,似乎是某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鬼差看到抱著頭蹲牆角的人站起來,發了一會愣,默默的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精緻又秀美的面龐:「陛下是我。。。」
「馮媛!!!」劉奭激動萬分,拉住她的手:「馮媛,朕,我還能再見到你!你又救了我!」
劉病已大驚失色:「馮媛?擋熊的馮媛?」
劉奭可激動了,和馮媛手拉手:「我剛死的時候你去當了王太后,我還以為你不是皇后,不能來帝鎮,我怎麼也沒想到,博氏居然,居然那樣惡毒。」死的時候以為能見到死去的司馬良媛,沒想到沒有。後來再知道你的死訊時,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我以為又來不及了!
「都過去了陛下。」馮媛拉著他也很高興,又有點不安侷促:「我聽說陛下和先帝們都在帝鎮中……清靜自守,陛下怎麼會在這裡?」挨打?
劉病已心說你真能耐,能把被限制出入說成清靜自守,行吧,這麼說真好聽。
劉奭也有點不安,要是說自己父母總是不在家,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在帝鎮中,實在是寂寞無聊,就跑出來找養母,結果過了時間回不去了,這也不好聽。
「我出來,逛逛集市,買個新枕頭。這個柳絮枕頭好,軟綿綿的太舒服了。」
劉病已非常高興:「來來來,你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聊。」劉奭只好帶著他們回到自己現在住的地方,也就是王萱小院裡的一間屋子。
馮媛一路上都有點遲疑,似乎在左右為難,一直都是欲言又止。
劉奭推門進去:「父親您請。」
屋子裡有條不紊卻又雜亂無章。說起來複雜,其實就是他認認真真的收拾,把東西分別歸類,把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匣子整齊的擺放著,儘量整理乾淨,但由於東西太多,還是亂七八糟。
三人分賓主落座,劉病已開心的看著這個不算正經兒媳婦的、兒子的妃子,一個非常好的女人,她能為了我兒子去攔熊,一看就是個好人!「王政君和傅氏無顏去帝鎮,奭兒現在還是孤身一人。」
馮媛越發不安,遲疑了這一路,索性直接說了:「陛下,自從死後,妾在地府蹉跎了一些時日,後來錢財也花銷殆盡,只得在地府謀了個差事。」
想和陛下長相廝守,但也想繼續當差,這很有意思,能見到好多離奇古怪的事,上司也很器重自己,再努力工作個十幾年,就有機會去被教頭擇選,教授功夫,事業一片大好,又自由又快樂。倘若陛下非要讓我回去,安分守己的做一名后妃,那……可不好選。雖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我
劉奭沒等她想的太多,高高興興的說:「好啊!我娘,太后,王太后也在地府的度支工作呢,地府最妙之處在於女人出門安全。」
再怎麼柔弱的美人,只會被人圍觀,不會被人『欺負』!這一點最好。
「我記得你不練武,當差之後學的麼?」
馮媛生前未出閣的時候的確不練武,她爹娘非說練武會變得粗壯蠢笨,手上有厚厚的老繭又癢又痛,女孩子不用受這份苦,家裡也不是窮人家,不用她動手打人,學學舞劍和騎馬就行。打架用的劍沉重,舞劍用的劍輕且軟。到最後含冤自殺,花陪葬的金錢租房子住的時候,每天就在院子裡生氣,最後為了打發時間,撿起小時候學的劍法。
倆人把各自羞人的心事都說了,馮媛要繼續當差,而劉奭以一種微妙的(留守兒童)心態要留在養母身邊,雙方沒有任何疑問的接受了這件事,又偷偷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