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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如飛鳥俯衝,剎那間划過一百多米遠,一弩就打爆了稻草人,滿天的稻草。
可憐嬴政正和呂雉四目相對,剛有了些感覺,伸出手要摸摸她嬌嫩端正的小臉,少女的容貌和太后那掌握權柄的氣質有種令人心動的反差萌。
一弓弩打爆了稻草人,也把聽了半天的琴音才蕩漾出的情愫打爆了。
這稻草人立在房後,小樓的側面,距離小樓不到十米遠。
呂雉大喜:「你們陪葬了弩?」
嬴政收回手,故作高深的點點頭:「不錯。」具體的事情扶蘇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會用人,不會用弩機。
呂雉知道他對自己仍存疑慮,也不追問,只是笑著讚嘆:「妙極了。劉邦的陪葬品可沒有弓弩。」
劉盈也是驚喜的拍手:「妙啊!居然有這種好東西!」
扶蘇點點頭,仍擔心他掛念父子之情,沒教他怎麼用:「如果有一個三層小樓,可以登高遠望,你我四人各持弩機,壓制幾十個持有短兵或弓箭的人不在話下。漢朝皇帝不會在墓里陪葬投石機和箱車吧?」
投石機不需解釋,箱車是一種戰車,有前、上、左、右四面車廂,只缺腳下和後方,左右有車輪,有極小的瞭望窗。士兵站在車裡往前衝鋒,被箱車護住全身,非常安全。普通的盾牌擋不住弩,但是箱車可以。
劉盈笑嘻嘻的搖頭:「不會噠!皇帝瘋了啊,陪葬投石機幹什麼。陪葬的俑人和東西是為了伺候自己,誰能想到死了之後要打仗,不,不是打仗,是像普通人一樣打架。」
倆人開始研究如何把制高點再拔高一點。
蓋一個三層小木樓的計劃沒有人會提,對建築有一點了解的人都知道,在沒有錛鑿斧鋸和專業人士的情況下,蓋一個三層小樓,那就叫自殺。
軍營有瞭望塔,用粗竹竿就能搭起來——扶蘇不會。
劉盈覺得要是能依山而建就好了,屯兵山上只怕食水不足,可是鬼不需要吃東西呀!
兩人展開竹簡,在自己測繪的本鎮地圖上看了又看,圖上畫了地勢高低和都有什麼物產——有樹林和竹林、石頭灘、沒有用的野花、能做磚頭的黏土、沙子、河。
思來想去,扶蘇猛地眼睛一亮:「九層之台起於壘土,有了!」
劉盈瞬間明白了:「堆一兩層樓高的土台,再蓋房子?」
「對!」扶蘇沉吟剎那,又笑了起來:「我們慢慢的把土弄回來,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好,我跟你一起弄。」
兩人一人拎了一個筐,出去到處尋摸可用的東西,以及或許能用的東西。
扶蘇其實挺想弄個爐子,融一些刀劍和鐵器做成錛鑿斧鋸,尤其是鋸子,這東西太有用了。可是呢,不會做。不會煉銅煉鐵,不會建那種爐子,也不會做鋸子。其實一把劍應該能改成鋸子的……
劉盈發揮了一個文藝青年的天賦,撿了兩塊漂亮的石頭擱在筐里,看到紅色的粉色的小野花,唰唰唰揪了一把,到竹林里揪了幾支細竹枝,也擱在筐里,看河裡有魚有水,就問:「我們弄個小池子養魚,怎麼樣?」
扶蘇沉吟了一會:「用罐子汲水回去,得有多少才能倒滿一個坑啊。你會做木盆嗎?」
劉盈當然不會,只好遺憾的罷了,又戀戀不捨的看著魚:「我想喝魚湯啦。」
誰的陪葬品里沒有瓶子呢?
嬴政和呂雉理所當然的拿走了小花和竹枝,肩並肩的去翻各自的陪葬品,拿瓶子出來試,看配不配。
嫩綠色的竹枝插在白玉花瓶中,擱在一個小桌上,小桌背後是原木的牆壁。
似畫龍點睛,整間屋子立刻變得鮮活、高雅、明亮。
劉盈哭哭唧唧的跑去重新揪竹枝。
沒過多久,又有祭品祭文送了下來。
他們這才知道,陳平周勃擁立薄姬生的劉恆繼位。
呂雉想了半天,冷笑一聲,不再過問此事。
劉邦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薄姬是誰,又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劉恆是誰。他特意跑去問呂后:「劉恆是我的親生兒子麼?」是不是他們弄鬼?
「不是。」呂雉冷笑:「你親兒子只有如意一個。」
「混蛋娘們又騙我。」
數著過年的祭品,就知道地上過來多少年,新做的竹簡上記錄著年份。
土台堆到大約有一層高的時候,阿猜和九勝又來了,什麼都不干,就往劉盈門口一蹲,撿了兩把石頭子兒開始下棋。
劉盈有些不安,請他們進來坐坐。
阿猜說:「韓都尉又要送人來了,叫我們在這兒等著。」
「進來坐一會?」
「不行,韓都尉說了讓我們在門口蹲著,他可小心眼了。」
九勝幽幽的說:「人家那叫法治。」
劉盈無奈,進去拿了蓆子,拿了小桌子出來,三人席地而坐,他看著兩鬼吏對弈。
棋下了三盤,韓都尉遠遠的帶著一個清秀端莊的小姑娘走了過來。
說是小姑娘,可真是小,大約八歲的年紀,眉清目秀,莊重內斂,穿一件窄袖的淺紅色曲裾,恬淡如仙人。
劉盈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啊,啊,阿嫣?阿嫣願意留下麼?」
扶蘇滿手都是泥巴,從施工現場走出來:「韓都尉帶你的皇后來了?她年紀可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