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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戢和他在死後結識的英俊有風度的朋友們目睹了雞飛雞叫的全過程:「哈哈哈,一隻雞賣到一萬錢,真是稀罕。」
「我看地府的雞鴨鵝要和蒟醬一樣成為貢品,只有閻君才能享用。」
「沒有,閻君大多不貪圖口腹之慾。」嵇康不怎麼愛搭理何戢,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跟自己沒有半文錢的關係:「那位神仙閻君不沾水米,也不飲酒。真神仙大概如此。」
一件衣服穿了幾百年不換,不髒不舊灰塵不沾身,不貪圖口腹之慾,博學多才而不炫耀,氣質高華,平和的有些懶惰。
「人間的雞知道自己是雞麼?陰間的雞,如果認為自己是雞就能下蛋嗎?」
「子非雞。」
「其實可以試啊。」
眾人哄然大笑。人只要氣質足夠好,就能給原本的樣貌添加光彩,他們交朋友的標準不是顏值,而是順眼。路人看到一群老少不同、貧富不等的帥哥在酒館二樓大笑,不由得都抬頭去看。
他們自是談笑自若,不把其他人的眼光當回事。
忽然有一個女人尖叫:「爹!」
眾人都沒什麼反應,臨街吃酒本來就有一大堆吱哇亂叫的人,何戢心中一動,朝下看,看到一個年輕嬌艷穿著暴露的小婦人,那胸,那腿,整個人俏生生的像一個蜜餞湯圓,又白膩的像豬脂,那不是我女兒嗎!!!
何戢急用袖子掩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何婧英手裡挎著籃子,穿著小抹胸和薄紗披錦,下身穿了胡妝五彩褲子和尖頭小靴子的□□歡蹦亂跳的跑了上來,酒樓不攔人,她帶著一陣香風撲倒何戢面前:「爹,我一直在找你。你年輕時好俊啊。」
何戢的樣貌停留在劉子業當皇帝之前,之前夫妻二人還挺恩愛。沒法看她:「嗯嗯。」看來改名只能拖延一時,我相貌沒變,還是能被她發現:「我以為你下了地獄。」
何婧英環顧四周,快樂的像一隻掉進米缸里的老鼠,她在蕭昭業身邊只能找到英俊的小流氓,現在這樣如玉君子,氣度剛毅神態若神的人,根本見不到!「我也以為是呢!人間那些僧道,滿嘴胡說,我不曾殺人,也不曾背信棄義,縱是奢淫驕縱,那也是蕭昭業給的錢財,我哪有什麼罪過。」
她甚至沒有誘勸蕭昭業做過任何一件壞事,帥氣小流氓是蕭昭業帶進宮的,蕭昭業要殺人要濫賞外戚,她都不用說話。判官們仔細審查,發現不是紅顏禍水,是蕭昭業道德敗壞,把她給帶壞了。
其他人對何婧英的態度也和對其他人差不多——統統不愛搭理。
周瑜和孫策本來想試試這家的蒟醬蒸肉,最近都說這家的蒟醬味道忽然變好,魯肅和甘寧都試過了,約在這裡。上樓時孫權已經和劉備喝起來了,包廂的竹簾後似乎坐了一位皇后。
何婧英目眩神迷的眨眨眼:「我可不該怕死。」誰知道死後能看到這些俊俏郎君呢?當初以為楊郎的姿容舉世無雙,和皇帝共享他,誰能想到……這些人別說沾一沾抱一抱,就是這樣看著下酒,都比和其他人過夜更強。
其他人無視她,繼續探討哲學問題。
山濤:「我想試試變成雞是什麼感覺。真的,這些問題不論是猜測,還是問那隻雞,都沒有答案,只能親自一試。反正等被殺之後還能變回原形。順便給我夫人燉個雞湯。」他可是位列三公之後還堅持不納妾的人,死後也和夫人很恩愛。
劉伶:「你要是這麼說,好像挺有意思。到時候準備好湯鍋和酒,燉完我,我自己吃。」
「你能自己拔毛嗎?」
「好,我給你寫變雞賦。」
劉伶不屑一顧:「用你寫?」我變過,才能寫的真情實感啊!
回去告訴夫人,還得請長假。
山濤剛說完,耳朵差點被夫人揪下來,不禁潸然淚下:「你變了!過去跟我受窮都毫無怨言,如今我只是嗷嗷嗷,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閻君夫人們。」韓氏怒火中燒,咬牙問他:「我就問你一件事,誰來殺雞?還記得你當年殺雞時的情境麼?」
山濤:「……」
山濤:「不,不怎麼記得了,窮的時候吃不著,位列三公又不用自己動手。呵呵,呵呵呵。哎呀今天喝酒喝多了,不只八斗。」
沒有人勸劉伶,他囑咐朋友到時候一定要多放桂皮和八角,就跑去找閻君:「我想試試變成雞是什麼感覺。」
閻君:「這是什麼混蛋要求?不行。」
「又是一個研究當前話題研究到入魔的傻小子。」
「我自己樂意,為什麼不行?」
閻君:「不合規矩。之前還有人想去肉店地獄挨打,我們一樣不同意。」
「你可能是自己樂意,其他富人可以花錢讓人變成雞鴨給他們吃。」現在有人坐滑竿,出門被人抬著,他們看到就覺得不順眼,又不好立法制止這種行為。
劉伶問:「非得我犯個罪,才能變成雞?」
都尉極不耐煩,他生來最看不起這些空談無物的人,尤其是酗酒不干正事的:「素有規矩,變成畜生的東西不會送給親人照料。」由得你自己挑挑選選?犯了罪,變成牛羊,送給家人照料,那還算是懲罰麼?越不可猜度的未來才可怕。
…
何戢只好帶著女兒回家,忽然又有點擔心好朋友的安危問題,褚淵不僅高大英俊有一把鋼針一樣烏黑油亮的大鬍子,還有儀態氣度過人和審美極高妙這兩個優點(他都模仿褚淵穿衣服):「你什麼時候死的?死後這麼多年…」嘖,我好像不應該躲著你,應該好好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