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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上前半步:「閻君,我想」
「你帶一千禁軍暗藏保護。」
閻君們竊竊私語:「這麼幹練的人太不好找了。」
「他要是沒有野心,那就是稀世珍寶。」
「你是不是傻?如果沒有野心,為什麼要幹練。」
「事事難兩全啊。」
呂雉也很乾脆:「好。」抓起紙筆寫了出門的原因和歸期不定貼在門上,打點了一個小包裹,抓著劍:「走。」
人間修的是城隍廟,供奉香火酒食。
城隍居住的卻是城隍府,府衙由陰兵修造,城隍本人有大堂二堂和書房、菜園、功曹法曹判官有班房,鬼卒也有居所。
舊的人員歡天喜地的換崗回去了,新人有些迷茫。
施食的棚子搭在門口,橫死的鬼魂們相貌雖然恢復到了生前最幸福的時刻,心理狀態卻停留在死時,吃了這塊被念了咒的餅,才會安心,恢復理智。
司馬乂混在人群中啃著餅子,神情低落。被隨機分流到判官那兒,判官看了他的身份:「來人吶,把他送到城隍哪兒去。這人不歸我管。」
司馬乂言辭激烈的要求城隍:「既然冥冥之中有神明,為何不殺掉司馬顒。」
嬴政面無表情的寫下:送至敵鎮。司馬倫也該遷至敵鎮。
以他來看,連三分天下都做不到的皇帝不算是皇帝,臭不要臉的,虛尊自己,都應該送至敵鎮。正如閻君所言,你們不是愛打仗麼?單挑吧。
過完年就是永安元年(304年),司馬顒的軍隊在洛陽大肆搶劫。
二月廢羊皇后,廢皇太子司馬覃,立司馬穎為皇太弟。司馬穎和司馬顒專權。
陰間司馬家收到了祭文祭品,卻不快樂。
六月,司馬穎被逐,羊氏復位為皇后,司馬覃復位為太子。
七月,司馬衷率軍討伐司馬穎,敗,司馬衷面部中傷,身中三箭,被俘虜。嵇紹也隨軍北征,以身衛帝,司馬衷試圖攔阻叫人不要殺他,結果和他過去對楊芷母女、對司馬倫等人的情況一樣,壓根沒人聽。
嵇康血染帝衣。右欲浣帝衣。帝曰:「嵇侍中血,勿浣也!」
本該由所死之處的城隍負責判處,但當地的城隍和鬼差不堪重負,他一點幽魂飄飄蕩蕩回到了故鄉洛陽。
嬴政饒有興致的看著他,長得比嵇康稍微差了一點點點,丰神俊朗,身上有種特殊的堅定和沉默:「忠臣啊。你父親的琴藝甚妙,你會彈廣陵散嗎?」
嵇紹還沉浸在自己被殺的孤憤無奈中,雖然善於絲竹,卻無心擺弄:「你是陰間高官,我是人間平西將軍,不必獻藝。」現在誰有心彈琴啊!
這話說的沒錯,嬴政細細的看了一遍他的生平,嗯,雖然他父親嵇康寧死不仕,他卻是司馬家的忠臣,無所謂,人各有志。
落筆寫下判詞:放了。
這次羊氏和司馬覃又又又被廢,還胡亂湊了些祭品。
太牢就別指望了,還能想起來祭祖就不錯。
司馬懿祖孫三代四人,剛剛圍毆了司馬炎,連司馬炎本人都想毆打司馬炎。都迷茫麻木,這皇后太子被人隨意廢立,晉國的前途還有什麼可說的?雖然掌權的依次是自己家的子孫,但是國力經不起這樣消耗。
曹操路過:「玩吶?」
孫權路過:「玩吶?」
這兩個字就能把他們家嘲諷的體無完膚。
劉備路過:「斗笠要嗎?」把臉擋上還能感覺好點。
「要。」
「一瓶酒一隻羊換一個斗笠。」
「這有點貴。」
劉備:「你不會做,你們還出不去。」
一時糊塗就買了,買完之後深深後悔。
根本帶不出去,而且與其掩耳盜鈴一樣的戴斗笠,還不如在家待著不出門呢。
到了年底時,劉邦陷入迷茫中。劉淵自稱漢王,建立趙漢。
「一個匈奴人,怎麼就跟我有關係了?」
他還有另外迷茫的一點,嬴政真是神出鬼沒了,竟然到現在都沒找到他究竟在哪裡。要不是我還沒想好要進行什麼陰謀,如何從中餘利……差點就耽誤大事了!幸好還沒想出來大事是啥。
司馬炎召見過劉淵,那人相貌堂堂談吐不凡,隨口恭維到:「漢朝將興啊。」
眾人幫著他想了半天,原來是漢初時劉邦給匈奴送了三個宗室女作為公主和親,在那之後,匈奴王庭的漢姓就都是劉姓。
帝鎮中另一個女人也很迷茫,劉淵的父親劉豹正是匈奴左賢王,正是蔡文姬的丈夫。這件事好像跟她沒什麼關係,可是又好像有那麼點關係。當年蔡文姬做左賢王夫人時,認得年少時的劉淵,那時候還是曹魏時期呢,後來只聽說他很好學,文韜武略都喜歡,勇武且善於騎射。
次年更亂,司馬顒、司馬穎、司馬越、司馬虓在混戰。
那些死亡的小股軍隊還不知道自己死了,以為鬼卒們是突然出現的他人軍隊,大打出手。
整個地府都成了加班地獄。
嬴政一點都不開心,雖然蒙毅帶著兩千鬼卒前來增援,並留下常駐,還是很不開心。
每隔半個月出門散步,非常治郁。
司馬家的人都不算是蠢貨,基本上每一個謀權的王,都算是年少有為,輕財重義,結交豪傑,好學不倦。
上到閻君,下到鬼卒,都在等張方和這群司馬諸王死,鄧綏早早的給他準備了單間,高湯地獄也特意起了一鍋新湯,去各個牧場收集了羊腰子、豬腰子、牛腰子,不放蔥蒜也不洗,直接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