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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黃泉無客舍,我妻兒都在這裡。
我也知道殺錯了人。」
馬皇后無話可說,他知道殺錯了人,然後把監斬官殺了。
「你嚇得人人不敢言,然後怪他們不敢說話。」
「那有的話,有人為李善長辯駁,我就沒有殺他。徐、李、湯、耿、郭、沐他們都好好的。秀英,你想啊,國家方定,我的宏圖大志還沒有完全施展,他們就急於爭名奪利。人人都為自己的子孫後代計,只有我為了國家長治久安。」
馬皇后心說你為的不也是子孫後代嗎。再說他,他就要生氣了,久別重逢,何必弄的這樣不愉快:「咱們兒子現在在外面,一心治學,和古聖先賢們談論文學。這裡……和傳說中的一樣,陰間另有閻王,你不要著急。」
朱元璋:「那還不錯,學無止境,他理應如此。」
正說話間,又飄下來一道祭文。稟告皇帝,已經按照他的遺詔,把所有嬪妃和侍寢的宮女都被殉葬。
「你!」
朱元璋只想到要解決隱患,沒想到還要給善良的老婆解釋這個問題:「允炆年幼心軟,性格柔和像他父親,我豈能讓隋文帝、唐太宗的身後事重演?年長的逐漸老病死了,年輕的那些都貪慕權勢,送來伺候你我。」
解決問題有幾種辦法,他這也是其中一種。況且太妃們留在宮裡不僅沒有用,還容易因為年少多情而出事。前朝的皇帝提供了豐富的試錯經驗,年輕的后妃不能留下,很有才幹的大臣最好別託孤。
「好啦,別生氣了,你不在人間,我心情不好。中年喪妻,老來喪子,我要是還能寬宏大量,豈不是聖人?就我那些個兒子,個個都是混蛋。說說這裡的情況,你還好嗎?宋朝和小明王有沒有情況?」
韓山童自稱為徽宗後人嘛,宋朝本來已經復辟,結果韓林兒死的有些……別問。
馬皇后鬱郁道:「我還好,趙匡胤從未露面,徽宗我也沒見過,聽說宋朝的皇帝們對於韓山童自稱徽宗後人這件事,很不滿意。」
朱元璋哈哈大笑:「這家子人有意思。」果然都看不起徽欽二宗。
……
夫妻二人攜手攬腕去看了看碑亭,石碑上還是那些條條款款。
「以前有人謀反?」
「你別總想著誰又要謀反。」
「不是,我是說歷史上,陰間的歷史,很明顯這是有誰召集自己的舊部試圖改天換日。」
看出這個情況的皇帝不只是他一個,眾所周知,所有存在的秩序和法律,無論多麼離奇,都是因為曾經有人這樣幹過。
然後他就聽到了皇帝們這些年來收集的傳聞,商周兩代天子一度打到陰間的都城,如果閻君不是神仙,他們就贏了。
馬秀英:「自那之後,從秦始皇開始,他連諸侯王都不分封,收天下之兵。聽說就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一隻到漢朝結束才離開。時候一長,恩惠沒了,君臣之情也單薄了,不怕皇帝再重招舊部,謀劃大計。」
君臣之間的感情要維繫,給的少,或是不公平,都會生怨。斷掉一段時間,感情也就斷了。
朱元璋剛想負手而立,沒想到自己還抓著她,早就習慣一個人背著手,或是被人攙扶:「你想的太簡單了,天下間的英才層出不窮,大部分人……都算不上舉世罕見。」
明君能遇到大批忠臣,昏君也能遇到大批忠臣,自古以來最難得的只有那些頂級人才,更難得的是能發現人才、提拔人才的皇帝。劉邦敢拜韓信為大將軍,我能從亂世中篩選出這樣一批功臣,難道不是我們更厲害嗎?
誰會認為這一代的皇帝,只有這一批人才可用呢,生前能不斷的培養提拔人才、能白手起家,到死後能力會變弱嗎?我又不是唐玄宗。只要我想,只要我在人群中走一走,用一個合適的名義招募人才,古時候那些雖有才幹但門庭寂寞的人才,都會為我所用。他們不怕死。
「不是讓百官收心,是皇帝收心。」想以等候、品評、教訓子孫後代的名義,讓皇帝冷一冷翻手為雲覆手雨的心,收斂一下霸氣,知道誰才是此間主人。還行,還挺客氣,這是打算當投降的藩王安置還是如何呢?不斬盡殺絕,早晚得出事。
「啊。原來如此。」馬秀英頓了頓,按照心裡早就排好的順序:「我一來到這裡,皇后們都很熱情。尤其是漢高后,她很是羨慕我。」
朱元璋欣然點頭:「不錯。」我對皇后,對兒子都特別好,所有不幸的皇后和倒霉的太子都應該羨慕你。
能讓妻兒令人艷羨,這值得沾沾自喜。
「呂姐姐和漢高祖合離,另嫁,之後倒是恩愛,總不如原配。」她知道丈夫不怎麼樂於見到寡婦改嫁,尤其是和丈夫恩愛的寡婦,被人逼著改嫁,這種事在兵荒馬亂時常有,被娘家婆家賣了的都常有。他以利益誘惑,國家給一點錢,不多,但名聲好聽,也常年有微薄但足以餬口的收入,不至於受盡白眼。呂雉和劉邦給她有完全不同的兩套說辭,倆人都覺得自己仁至義盡,對方非常混蛋。她不管這些,只希望他能保持平和的心態,帝鎮的局勢膠著冷淡,有點複雜。
朱元璋對不犯法、無害、自願的寡婦改嫁不干預:「六十多歲還能改嫁呢。」
「人死後會變年輕呢。」
「我以為你變年輕是救護生靈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