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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耐心的等到傳說中的漢武帝鎮長過來,問了問他。
劉徹對於自己現在的重量不太滿意,傳言紛紛擾擾,讓他一時間覺得自己太重了,一時間又覺得不夠重,不知道到底怎樣才好:「嗯,這種新鮮事自然要試一試。」
宇文邕不想說自己多重,就沒問他多重。
閻君們剛剛廢了好大力氣,探討完一個哲學性的問題:昭明太子蕭統,出於善良的天性和後天教導的寬容孝悌,三番兩次的放過了愛好殺人的混蛋親弟弟。他混蛋弟弟被放過之後又殺的人,他應該負責,那麼應該負責多少?把他教成這樣的蕭衍又應該負責多少?蕭統是蕭衍一手培養出來的,他所做的事,是不是要分給蕭衍一部分?完全聽從父親的話,又該怎麼算。那麼蕭衍、蕭統、殺人的混蛋王子這三者之間的命案該怎麼劃分?哦,殺人的本人當然是承擔一條人命六十年刑期。那麼出於慈悌而非惡意的放縱,又該怎麼算?
差點請祖沖之來寫一個精確的金字塔形計算方式來計算業力的上供(類似傳銷?)。
嬴政捧著金爵喝冰鎮的米酒:「呼……」
其他人也在喝冰鎮的美酒或果汁來平復心情,只不過他們沒有金杯可用。
「阿政,你這是金杯還是吉金?」
吉金就是後世俗稱青銅器的金,是一種合金,用幾種金屬兌在一起,弄的和黃金一個顏色,省錢又美麗。都知道真金子好,但春秋戰國時期還無法提煉夠做編鐘做大鼎做武器的那麼多金子,就用不那麼真的。
嬴政格外轉了轉杯子,讓他們看到金杯上鑲嵌的藍色寶石:「真金的。一年的俸祿都在這裡。」 夫人管錢,說是花了一年的俸祿換成金子,打了一對杯子作為七百七十七年冥壽的賀禮,一人一隻。那日用這杯子喝酒,酒似乎比往日更加清冽甜蜜。她也是一樣。多年之後呂雉依然保持著令人喜愛的一切品質,冷靜、思考、果斷、整潔樸素和美麗大方,以及孜孜不倦的學習。
白髮閻君舉了舉手裡的陶罐:「挺好。我這是…武丁他爹祭祀用的陶罐。」到現在也沒壞,就一直在用。
「自己磨的玉碗。」
「買的漆木杯。剛開始喝水不舒服,現在好了。」
「朋友送的陶碗。」
「自己掏的水晶高足杯。」
「不知道哪裡來了。好像不是我的……」
「我這個也是。」
正在說話期間,門口鬼卒進來說:「閻君,劉義慶求見。」
「直接進來就行了,說什麼求見,廢事。」
「他說他不敢冒進。」
「知禮,哦,這名字有點耳熟,是不是和劉義符劉義隆一家?」
的確是的!是劉裕的侄子輩,從小就被劉裕看好,長大之後性簡素,寡嗜欲,年少位極人臣又躲出去做刺史,執政期間保持平靜。最大的成就是組織人編撰了《世說新語》。
劉義慶生前被宋文帝劉義隆和劉義康之間的政治鬥爭搞的精疲力盡小心謹慎,到死後這些年總也不能相信十二位閻君能保持親如兄弟的關係,堅信其中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勾心鬥角,不敢冒進。別人是努力努力再努力,他是小心小心再小心,進門來按照陰間的禮節參拜:「判官劉義慶拜見閻君。」
「唔,免禮。」
「有什麼事?」
劉義慶小心翼翼的把整理了三個多月的言辭簡單清晰的說出來:「臣見冥府之中英才匯聚,時常有詼諧風流、德行雅量、豪俠善辯的事發生,女子之中賢明、仁智、貞順、辯通、勇武的故事也有很多。臣以為,應該組織人把這些事編撰成冊。」
寫世說新語是因為有趣,記載生動有趣奇怪的人,現在得找一個大氣一點的藉口:「令後人知曉冥府風貌,曾經效力於閻君後去投胎的人,也可以留有一點余香。」
閻君們想了想,覺得這挺好的,他們也愛看世說新語,看完之後還把桓溫找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樣……那樣好。這要是給陰間的故事也記敘一本,那可太好了,不會錯過什么小故事。
「陰間過去的故事可以追溯,人們不會老死,你得一直記敘下去。」
劉義慶沒打算自己寫,這種事也不是幾個人能搞定的,他以前都是出個主意,讓門客們去執行,搜羅故事,歸類整理,加以潤色。他掛名可不是摘別人的果子,自己也做了很多事,一本書中起碼能完成半本。
把他自己沒法寫也寫不過來的事情一說,閻君們非常大氣:「太史台下可以增加一個小部門,就叫野史吧。」
「我同意,這種事好像就叫野史。」
「也叫世家和列傳。寫做世家比較合適,你看馮弘的侄女是馮有(文明太后)馮太后的兩個侄女都是皇后,到現在娶了冼夫人的馮什麼來著也是他一家的人。」
「難道蕭道成的世家要從蕭何那代開始寫?」
「那我們要有本紀嗎?」
嬴政:「我有。」不想再寫,雖然和扶蘇一起搓繩子蓋房子,一點點積攢家業很新奇,每一點成就都能帶來微微的愉悅,到後來抓住機會和劉邦走了截然不同的兩條路。不想被人評頭論足!
劉義慶:……叫野史好像不太好,我相信他們會反對的。
得到通知的太史台:……劉義慶你真有點不要臉,你寫的這東西,也敢往太史台里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