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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綏覺得,這間庭院似乎完全配不上這樣一個人——其實也配不上呂后,就是再感慨一遍。
嬴政走了進來,面帶疑惑:「我遇到了項羽,他和一個門卒聊的很好,好像是阿薇,虞姬將他拋棄了麼?」霸王別姬的故事,他生前沒聽過(因為還沒發生),在開始工作之後,偶然聽人感慨過。因為地府很鄙視妻妾成群的人,十分推崇對感情忠貞不渝,要是渝了就麻溜的分了,別耽誤另一半再找別人。聽的時間長了,默認項羽和虞姬之間不會再有別人。
他之前見過阿薇校尉一次,就在劉邦熟練的抄起舊手藝去收攏舊部攻打閻君之後,接他去見閻君時。(40章)
呂雉揉了揉額角,現在沒有合適的人,這些事盯不過來。「夫君,忙完了這些事我再去打聽。」阿薇校尉作為一位閻君的小姨子,還是之前見過的人,也算是地府中比較重要的外戚,畢竟有幾位閻君的家眷是孤身一人,還有三位沒成婚的閻君,抱貓閻君的貓妖丈夫也沒聽說有家人。
鄧綏起身行禮。天底下當皇帝的人,都對始皇帝有種複雜的感受,要麼敬佩,要麼幸災樂禍,要麼一邊敬佩一邊嘲諷。但歸根結底,人家是皇帝這行當開宗立派的祖師爺。
三人分別落座,嬴政單刀直入:「你願意離開帝鎮,為閻君效勞?」
鄧綏:「綏願意。」
「《陰律》是否背熟?」
「不敢說毫無遺漏,只是不怕人考。」
嬴政立刻考了考她,舉薦人才最重要的一點就在這裡,被舉薦的必須是人才呀,得是很好很好的人才。
鄧綏越考越平靜,應答如流。
「人間的案件千奇百怪,不是所有的都在地府的陰律之中。我聽說了這樣一個案子,有人在路上襲擊素昧平生的人,痛毆這陌生人並非劫財或劫色,只是意欲殺人,卻又因為力氣不足沒有成功,被打的人僥倖逃脫活命,卻很多年坐立不安,該怎麼判?」
「先令其在地府變成豬羊,被人飼養,靜待屠刀落下。」鬼犯了罪之後被變成地府中的小動物,知道自己會被殺,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殺,這是一種刑法。鄧綏想了想:「若要推陳出新,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你說。」*2
「昔年管仲治女閭三百。」鄧綏省略了一些不好聽的話:「何不讓這種人效法之。」
嬴政以為她要判那些人進入…伺候客人。
呂雉心說,這好端端的孩子,被劉祜氣的破罐子破摔,變得比我還狠。
鄧綏並不是讓這些罪人去賣身,或者說不是那種賣肉,而是客人可以肆意毆打他們,把他們當沙包,當箭靶,可以拳打腳踢,也可以拿來練習摔跤,這樣也算是地獄吧?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好笑,自己怎麼會想歪呢。說好的以牙還牙,公正平等,怎麼就想歪了呢。
「很好。練過劍麼?」
「略有所學。」
嬴政指著旁邊桌上的筆墨紙硯:「你寫一份奏表。」
鄧綏提起筆來,稍一沉吟,就寫的很好。
嬴政在旁邊說起自己前兩個月被隔壁判官請去會審,那個女人說了許多無稽之談。
呂雉剛開始不以為意,等聽到女戒中講卑下,講女德在於柔順,就眯起眼睛:「班昭現在就在地府?是住在何處?」
「閻君不管這些。天子帝王居於鎮中,諸子百家住在山中隱居,她不夠格被閻君安置。」
鄧綏在旁邊有些納悶,她生前對皇帝皇后就很卑下柔順,如果皇后們都能做到這一點,外戚的禍事能減少許多,也是天下之福。始皇帝和呂后為什麼這樣不滿?始皇對他的后妃不是這樣要求嗎?剛一猶豫,就想起來呂后的生平,暗暗咂舌,多虧我喜歡慢點說話,要不然要把人得罪的透透的。
呂后當年對高祖也是謙卑柔順,那只是緩兵之計,她不曾為此放棄戒心,高祖也不曾因為她是貧賤夫妻又柔和美麗而憐愛她。還有帝鎮中的王靜煙,生前也是順從丈夫,沒有什麼好處。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世上哪有那麼多君子。
呂雉想去打班昭一頓,又覺得應該忍一忍,自己恨她,別人必然不能感同身受。現在正在立人設的時候,不要為了私人的好惡打破計劃,要顧全大局,她還不配影響我和政哥的大計劃。。。將來要讓那些遇到混蛋丈夫的女人都知道班昭的住址才好,不必親自動手。
嬴政只是隨口一說,說完就拿起小叉子,吃她切好的香瓜葡萄白梨。生前沒吃過葡萄,長的奇怪,好吃。
等到鄧綏寫完之後,拿過來讓這夫妻二人看了看。
「好,跟我走。」
呂雉像個親切的大姐姐一樣:「等一下,你去換件黑色或白色的衣裳,別忘了佩劍。」要收買人心,男人對男人要親如兄弟,女人對女人要親如姐妹。
鄧綏心中有猜測,只是不敢斷定,直到被這夫妻二人帶到閻君殿前。
閻君:「你們夫妻倆,打算生孩子了嗎?」
「沒有啊。」*2
「啊,看你們一起來我還以為呢。」
「你以為啥啊,像個村口說閒話的婦人一樣。」
一位閻君飛快的開啟了屏障:「你不像?你當年投胎度假不幸成了村婦,差點要鑄成大錯,是我把你拉回正道上。」說罷立刻解除屏障。讓他丟臉,但沒讓別人聽見他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