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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爭論到底應不應該給李忱蓋房子以示嘉獎,這邊李亨繼續吃:「有魚鮮味,奇怪,難道這裡放了魚肉糜?」
王菱哈哈大笑:「想得到好!普通的小攤上哪有這樣講究,這是炸魚炸蝦的油。」她也正是被炸魚的味道吸引過去,才看到有這種奇怪的小東西。沒想到那家店拿炸魚當幌子用,根本不賣。
李旦隨之咔嚓咔嚓:「不錯不錯。」
吃了一會,聊了聊陰間比人間優越的美味——人間的民間沒什麼好吃的。一樣東西要好吃,首先就得精米細面、放油放糖,自從大唐國力衰微之後,這些東西都用作供佛和官員享用。
穆宗李恆夾在父母之中有些為難,平心而論不想去,但是怕父親生氣,他一瞪眼我就腿軟。
李旦不動聲色的教他,雖然你的名字比我多了個偏旁和帽子,你可以像我一樣啊。降低存在感,跟著祖宗同步撤離。
抱著胖胖肅宗溜走的人又多了一個。
李純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瞪了郭鈺一會,看她又為子孫而悲戚,嘆了口氣,不蓋就不蓋吧,誰說當爹的非得給兒子蓋房子?雖然這在人間是天經地義,在這兒可算了吧。「這風俗漢時未有,是太宗皇帝造出來的。」他謹慎的眺望,隨即握住郭鈺的雙肩:「我不遵太宗祖制,聽你的便是。」
郭鈺在感動之前,也左右看了看,太宗果然不在這裡,這才放心的鬆了口氣,感動的牽著皇帝的衣服,趕緊享受鄭氏來添亂爭寵前的日子。若論姿容儀態和生前的感情,鄭氏不足為慮,她只擔心母以子貴。
……
前些年張議潮抓住吐蕃宰相三人,於陣前梟首,大奏凱歌而回。
很多人讚美李德裕,但李商隱的讚美和他的詩一起飄揚:成萬古之良相,為一代之高士。
夸到李德裕的時候,憲宗忍了好久,見慣了玄宗被人嘲笑抱過李密等諸多天才,還是沒忍住誇耀一下:「李德裕小時候常在我膝上玩耍。」李吉甫是他的丞相,父子兩代賢相,為皇帝提拔寒門子弟,自己不居功、不把持選官,多好啊!
召見大臣時叫他帶孩子進宮,看著好看抱起來聊聊,這都是常有的事。聰明伶俐、舉止有禮再加上博學多才,六七歲熟讀詩經等優秀成績,這些小男孩特別可愛。
敬宗以上的皇帝們開始互相攀比,誰把二三十年、三四十年後的優秀大臣抱到膝蓋上玩耍過。
李湛等兄弟三人相信自己抱過的小孩里也有不少能臣猛將,只是還沒長大。
李亨:「如果可以算上成年的」
眾人紛紛叫停:「李泌不算。和李泌一起睡過覺的皇帝太多了。」
歷仕四朝!和哪個皇帝沒徹夜長談到倒頭就睡?
算來算去,如果算上成年的名臣,那還是太宗的最多。行軍打仗時睡在一個帳篷里就能算。
如果只算未成年的,那麼李隆基抱過的神童最多,誰讓他專門選拔過神童呢?
玄宗得意洋洋的搖了搖扇子:「想當年……」想當年我選拔神童就是為了好好培養,等到我老的時候留給子孫,怎麼漸漸的都忘了呢?沉溺歌舞實在是太輕鬆了,輕鬆的東西反而是最難的。
都不如李忱,見到美貌的歌姬愛不釋手,又恐怕重蹈覆轍,送出宮去都控制不住會思念她,索性賜死。雖然有些薄情,倒可以保證皇帝繼續勤政。
「人要是一輩子都能保持初心不改,保持最優秀勤奮的狀態,實在太難。」
玄宗的感觸發自真心,但話一出口,眾人做鳥獸散。
……
李忱,享年五十歲,服藥中毒而亡。
他仰慕太宗和魏徵的傳說,特意找來的魏徵五世孫都沒能勸住他。
除了李炎黑著臉不願意搭理這位叔叔之外,其他皇帝對於他的執政不想問,除了沒能抑制宦官,讓宦官矯詔立長子為皇太子之外,其他的沒有任何問題,現在就看長子能不能行,讀的都是一樣的書,具體執行看個人能力。
有太宗那一本規範指南足以,具體執政完全看各人的毅力。
只想問一件事:「你為什麼要服丹藥?死了幾個皇帝你不知道嗎?」
「咱們李唐皇帝一定要前仆後繼的跳進同一個坑裡麼?」
「漢朝全縱慾,唐朝全服藥。」
正挑剔著這些話,忽然看到遠處的楊廣雲淡風輕的走了出來,晃了一圈,又淡然走了回去,不由得疑惑。
在遠處,劉邦、楊堅、李淵和李世民這三家開國皇帝正在聚首密議。
李忱:「……」
因為我覺得我找的這個煉丹師比你們找的靠譜。
真心話。我知道你們都是服丹而亡,但是!丹藥沒錯!道士煉丹也沒有錯,錯在你們識人不明。
現在的結果,只能證明我選的道士也不好,真正優秀的道士一定都在山中潛心修煉,不願意進入紅塵俗世。
再拜謝罪:「是我愚昧。」
這話一說,別人就再不能說什麼。
李忱此後的日子裡,生死如一,嚴格遵守禮節,繼續保持少說話多努力的謹慎生活,主要是侍奉母親,每天早晚去父親那裡問安。
新君在唐宣宗的詩『海岳晏咸通』中選取年號咸通,好像還記得父親,但他很快就開始瘋狂的宴飲遊樂,每天不離音樂,隨時進行一場『大唐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