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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丰曾經解釋過,自己為什麼不去見皇帝,教皇帝煉丹養生:「蓋帝王自有道,不可以金丹、金液分人主勵精圖治之思。古來方士釀禍,皆因遊仙入朝為利之階。登聖真者,決不為唐之葉法善,宋之林靈素也,前車可鑑矣。」
(譯:皇帝有自己的職業操守,不要分心。方士作死都因為騙人錢財。)
哪一個皇帝看到這樣的話,再看看他的壽命,能不被感動,覺得他清純真摯不做作。
「他張玄玄早晚要到陰間來!」
「沒錯,這些年來,我想見的人,全都見得到!」
「我身為神鬼,卻搜尋不到他的氣息,澄心寡慾的人思維不散亂,神魂內斂,很不好找。話不要說的太滿,我看我們還是得寄希望於閻君。」
「李兄此言甚是,神鬼焉能找得到神仙呢,真人不露相,他若不想讓我們見到,誰能找到。」
張三丰帶著破草帽,穿著帶補丁的衣服,提拉著一雙草鞋,聽著旁邊九樓上的人熱議張三丰到底在哪裡,愉快的吃香油拌豆腐,他就在這裡,對面卻不認得自己,很有意思。本來是小蔥拌豆腐,但道家忌諱三葷五厭,不吃蔥和香菜,就只剩下香油醬油和嫩嫩的熱豆腐。桌上還有極細的榨菜絲,可以自行取用,同桌的幾個人都拿旁邊買的燒餅夾榨菜。
小店的另一端,一個健壯的男子正在不停的切榨菜。一個榨菜疙瘩,刀光閃過,被切的細若髮絲,堆在盤子裡看起來超多。老闆娘則在廚房裡點下一鍋豆腐,小夥計看不出是男是女,正跑來跑去的上菜收錢,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坐在角落裡練字,正是煙火氣。
在酒樓上憑欄喝酒的人,忽然揉了揉眼睛:「天爺!有個人一閃就消失不見了,難道是他?」他本來沒注意,只是胡亂看著街上的行人,英俊的郎君、美貌的娘子,形形色色的人看起來非常有趣,沒怎麼注意坐在豆腐攤上吃東西的人們,大多是些窮漢,也基本上都是黝黑邋遢,不好看。但是剛剛有個人走在街上,兩三步就走到了街頭,消失不見了,這才知道不是凡人。
正如想見張三丰的人本著一種閒著也是閒著的心態在找他,張三丰也以這樣的心態和他們捉迷藏,見面了很麻煩,所說的能說的儘是些與修行毫無裨益的廢話,就算表達敬仰之情又能怎樣呢,對雙方都沒有任何意義。雲遊天下反倒有趣。
劉徹終於被葛洪的化學實驗所產生的濃煙燻走了,葛洪和沈括二人雖然遠隔千年,卻一拍即合。
沈括這人很有意思,他就好記錄科技創新,只要見過的都要記錄下來,到地府的第一年就開始興致勃勃的看各種各樣機器,還給黃道婆寫了傳記。
劉義慶還是喜歡記錄有趣的人,他的《世說新語》專門有一間印社,自己名下的商人刊印並負責各地發售的事件,每隔幾十年就能營造出供不應求的大熱場面,最近兩次都和著名的的女人有關。
一次是唐婉和趙明誠與他閒談時,談到陸游頻頻去沈園題詩,非常委婉含蓄的表示雖然陸游還沒死(他真長壽),但希望他擔心國家大事、子女教育等事。劉義慶對讀者們的素質表示擔憂,他認認真真帶著文人們整理的故事和閒情雅趣就不如平平淡淡的幾次閒談中聊到的內容?
第二次則是在前些年間,李清照按照金石錄試圖回購珍寶,回購多年,終於把錢花光了,無奈的接受了劉義慶的邀約,出了一套評點,附詞。她早就把一千多年的世說新語都看了一遍,期間一些令人感慨的段落自然題詞在書上,劉義慶拿回去一看,質量真高,在宋詞之中可算是上品,依照之前的承諾,把那副『仙湖玉山圖』給了李清照。就是硃砂痣閻君的寫真圖,畫家們的畫沒有都交給他,回家之後又格外畫了不少。歐陽修司馬光等人都不用拿圖畫去換,他們早就主動寫完了。
劉義慶近年來沒有什麼好題材,明初沒有風流文人,明朝的制度讓人風流不起來。
劉徹回到帝鎮,就看到朱棣和朱高熾正拿著細竹竿,在戳著河邊的蘆葦叢,好像有什麼東西躲在這高大繁茂的、將近兩畝地大小的草叢中。在船上一躍而下:「找什麼呢?現在沒有活鵪鶉。」
「你回來的正好!」朱棣有些激動:「朱允炆失蹤了,漢武帝,朱允炆是否經你之手離開此處?」
「哦,哦?」劉徹也是一驚:「這怎麼可能!在朝代覆滅之前,只有皇后能離開,皇帝萬萬出不去。是不是他躲起來了?」我連年忘記收稅已經夠了,如今總不能丟個人吧?哪有這等奇事!
朱棣搖搖頭:「我已經搜尋了半個月,至今一無所獲。你的印信還在嗎?」
劉徹伸手在袖子裡一摸,袖子裡有暗袋,印章就在其中:「還在這裡。真丟了?」
「大概丟了二十天左右。」朱棣忽然覺得不對勁:「漢武帝,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這難道不是你失職嗎?」
劉徹袖著手:「嗯?我既不是獄卒,你們也不是囚徒。能跑出去是他本事。再者說了,皇帝神秘失蹤的故事,以前也有過。」
「什麼時候?在哪兒找到的?」
劉徹緩緩道:「古時候,有個皇帝被他的妃妾套了麻袋,丟在竹林的雜物堆中。過了十年才被人發現。」
朱棣:你要是這麼認真我可就信了?我真的要信了?這不是開玩笑嗎,武曌都不敢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