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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只咬了一口,就嫌棄的放下:「太甜膩了。你見過長孫氏?」
「我見她幹什麼?」呂雉淡淡說:「她滿心都是為她丈夫打算,休戚與共。」這夫妻倆志趣相投,利益也是一致的,長孫氏一定不會做別的打算。夫妻倆生前關係好,死後只會更好。
嬴政點點頭,他對傳聞中『因為喪妻而衣帶漸寬、憔悴生白髮』的事表示不太理解,不過沒關係,沒有殉葬活人,也沒有為了修修陵累死人。不用在意。
「你最近不太高興,為什麼呢?是因為地府的生活寡淡乏味麼?閻君繼位的事?」
「不是。」
「是因為不能網羅人才麼?」
「這有一點。」
「那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修煉不成?」
嬴政微微點頭,指尖摩挲著她的手背,沉聲說:「修煉不成,不能成仙,又有什麼快樂可言?我不是那種沉溺於美酒美味的迂夫,短暫的快樂貽誤時機,讓人一事無成。只有這些大事情,大成功,才能令我感到快樂。那時候的快樂遠勝過幾十年懶散享受帶來的膚淺,麻木,愚昧無知的快樂。」他現在也不難過,自從知道修煉不成不是因為自己愚蠢,而是因為自己過於聰明,就不難過了。
他頓了頓,看到呂雉臉上的神情,笑了笑:「不用擔心。我很有耐心,不論是幾百年幾千年的努力,我可以慢慢等。我不相信世上只有清靜無為這一條成仙路。」
「那是當然。若只有清靜無為才能成仙,那天宮中豈不是全是硃砂痣閻君這樣睡覺的神仙?」天宮的前景堪憂……不對,那爭權斗勢的只能是凡人,不能是神仙!若神仙和凡人一樣貪婪愚頑,又何必成仙成聖?若是這樣,也不會有人動搖根基,倒是穩若磐石。只要眾人都清靜無為,又何須提防臣下謀逆犯上?自然是清平世界。
嬴政心裡想的場景顯然更好笑,他想起硃砂痣閻君隨便拿個枕頭,在哪裡都能睡覺的樣子,莫非仙山上睡了滿山的散仙?這種好笑的事,笑一笑也就罷了,還有另一件事壓在心頭:「扶蘇現在有些修行,他對我隱瞞。扶蘇不僅能御風,還能御劍,但他凡出入都步行及乘船,偽裝的非常好。」
「真的?誰說的?不會是劉邦吧?」
要是他說的我怎麼會信呢?「阿嫣悄悄跟我說的,去做城隍之後,修行突飛猛進。」
呂雉也嚴肅起來,放下酒杯,皺起眉頭陷入深思中。
嬴政往後靠了靠,神色很是凝重:「他不該有任何事對我隱瞞。何況是這種大事。」原本規劃了兩種前途,一條是我修煉成功扶蘇沒成功,另一條是我沒成功扶蘇成功了。都安排的非常好,他卻隱瞞不報。為什麼隱瞞?修行是比軍隊更強大的戰鬥力,扶蘇等於暗藏甲兵。不會是意圖謀反,和李世民不一樣,但他不和我說,他能和誰說?
呂雉沒像他這樣陰謀論,她對扶蘇也沒有控制欲:「他是怕你生氣吧?怎麼敢超過你呢?」你閉關十多年,一無所獲,他認認真真的當了幾十年城隍,又回來管理匠作監,結果有了修行。
「每個兒子都不敢超過父親,最後要泯然於眾人。扶蘇若不是暗藏實力,不讓我知曉,就是在心裡認為我容不得兒子比自己有成就。」嬴政冷笑:「我只是統一九州,若有一個能征服羅馬的兒子,何其榮耀。」
呂雉沉吟了一會,心中實在是猜不出,按照扶蘇的性情他不太可能偷偷積攢實力,他也不會因為自己有了成就不敢告訴父親。或許另有隱情在其中,或許是他真的變了,不想再受控制。
「扶蘇怎麼說?」
「我還沒問他。等著,看看他能裝多久,將來修煉到霞舉飛升時,看他怎麼跟我裝。」
呂雉沉吟了半天,誰都不好勸,索性換個話題:「人間的風氣總在影響地府。現在的小女鬼格外喜歡舞刀弄槍,原先我訓練招募的獄卒,有些不肯動刀槍,現在招募來的女獄卒,基本上都習過騎射,有些女人還懂摔跤。」
嬴政低笑:「都是名門女子吧?李世民的母親小時候想殺楊堅,他姐姐能屯兵打仗,他妻子幫著篡位。」多麼快樂的一家三口。李昭比那些最活躍的大商人跑的更遠,善於結交各色人,不吝錢財。另外兩個女人還不認識。
「我們回帝鎮去看看?我對長孫氏很好奇。」
「好。」
倆人回到帝鎮的時候,帝鎮中人很多,基本上能回來的都回來了。不約而同,有一些是好奇長孫皇后什麼模樣品性,有些則是好奇李世民,皇帝們對於不能去圍觀人間天子這一條很不滿,有條件的還能偷看起居注,在他出門打獵時看看,沒有條件的只能等著轉送的起居注概略。
皇后之中,唯一一個能讓她感到驚訝的,只有趙飛燕。
「你的詩寫的太好了!那些瞎眼笨蛋就認為皇后只能木哈哈的端著,不能美艷風趣,不能和皇帝玩,得天天叫皇帝去工作,多傻呀。你可真好啊,長得漂亮,又會寫詩,還能生孩子。我就想活成你這樣!」
長孫皇后:……我也讓皇帝去工作。
趙飛燕把她從頭看到腳:「你給我寫詩,我跳舞給你看。」
李淵用力暗示她答應,划算的。
「這是文人雅趣。好啊。」拿詩文換歌舞,風流文人該做的事。
見到明德皇后馬氏時,長孫皇后很想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說她『不能抑退外戚,令其當朝貴盛,此乃開其禍源而防其末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