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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愛看戲也聽過不少佛道兩家的故事,某信眾、某善人不慎生魂出竅,到了地府被人一查,壽命沒到,判官讓人帶他遊覽地府之後,送回到人間去死而復甦。這人醒過來之後就說善惡報應絲毫不爽,為地府揚名,告誡其他人千萬不要作奸犯科,絕不會有好下場。
李湛以為自己拿的是這個劇本,都在考慮等回去之後給閻君修廟,人間傳說的只有十殿閻君,原來有十二殿,是不是有倆人從來沒拿到過祭祀?哈哈哈哈。
能出去的人都不在帝鎮中,可現在正是一片喧囂,為了蹴鞠踢的盡興,武媚娘點名叫李隆基滾過來另領一隊,自己領一隊,用頭戴紅藍布條做區分。笑看子孫們:「往日你們含怨也不敢對祖先們不敬,而今是個好機會,球場上不分輩分,只管來戰。」
李倓分外憂鬱,兩隊隊長他都不太喜歡,可惜自己太強,百般拒絕還是被逼著選人,最終只好用丟骰子來決定歸屬哪一邊。恰好和哥哥分在兩隊裡,二人一對眼神,就明白了。
球賽剛一開始,李豫就把他按在地上:「我控制住他了,大家一起上啊!」
李倓假模假樣的掙扎了兩下,掙扎的一點都不像,用力很小,生怕把哥哥掀下去不能繼續裝:「放~開~我~」
李旦咚咚咚的跑了過去,把對面當先鋒的兒子撞飛,抬腳抽射。
李純正在做守門員,當即一擋。攔住了球,飛快的傳給前面的玄宗,
李隆基直奔武曌而去,踢球時暗下黑手是常有的事,看武曌穿了一身格外絢爛的男裝,烏雲成髻,臉上的妝容不濃不淡恰巧美艷嫵媚,還別說,武惠妃雖然像她,但武惠妃更多的是單純——想幹壞事都做不好——則天皇后把眼睛一瞪,真是風情的過分。饒是他生前死後恨她,也難免心神一盪。
「高宗不在,則天皇后裝扮給何人觀看?」
武則天微微一笑,截斷了他的球,傳給李倓:「別鬧了!起來!」
隨即伸手揪他頭髮:「朕和你不同。披頭散髮,形同蠻夷。」
李隆基咬咬牙,打算使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武媚娘難捱寂寞呢。」
武則天臉色微變,心說我恐怕得先下手為強,不能讓這小子對皇帝亂說話:「你還以為安祿山勝過親兒子呢。」
二人都有黑歷史,倘若使勁互掀,只怕誰都好不了。現在最優秀的方式當然是誰都別說,默默的把舊事埋藏下去。這是最優選,也是在作為旁觀者時必選的東西,可惜合作的基礎是信任。二人都信任對方——必然想謀害自己。
李湛來到這裡時,雙方隊長正在互毆,還有一對隊員靜臥沙地,側臥著撐著臉,相擁看熱鬧。
甚至小聲點評兩位隊長打的怎麼樣。顯然玄宗的力氣更大,但則天皇后的套路更嫻熟,沒想到抓頭髮這招還挺好使。兩人滿懷『哎呀不上去勸架有點不好』的心態,愧疚的繼續看著。李倓:「踢他,踢,唉!」急的我啊,恨不能自己上。
李豫捂著他嘴:「你小點聲。咱倆挪挪。」
李倓猛地一抬手,擋住飛過來的皮球,給踹回去:「看著點!」
「叔您放心,這是個失誤。」
李旦,李亨,李适,李誦,李純,李恆六人還在認認真真的踢球,獨孤貴妃在旁邊計數,現在是8-8,場上衝突並不激烈,偶爾會有飛來的球不甚打在隊長身上。
李湛剛想叫囂,忽然看到父親和祖父、曾祖父,不僅倒吸一口冷氣,氣焰頓消。
多麼令人感動的闔家團圓。
唐憲宗李純一手兒子一手孫子,本來在踢球時挺高興的心態瞬間消弭與無形:「看看你們把朕的江山敗壞成什麼樣!!」 突然思念李寧,我那優秀謙遜好學的長子啊。
李湛搶答道:「大臣們言說不明,一味的死教條,只有您留給我的斐度最好用。自我登基以來,便重用斐度,為其平反。您留給我的奸佞百般誣告,我都沒信。我繼位不久,王廷湊聽說襄陽節度使牛元翼去世,將在鎮州的牛元翼一家殺盡,朝堂上宛若屠戶。」
李恆大怒,這不肖子居然坑我!「那有什麼用?天下興亡是一人之事?有秦始皇的掏空國庫的本事,怎麼沒有他那發掘人才,平定天下的能耐?一篇《阿房宮賦》,你必然萬古流芳!」
「人都說三年不飛,一飛沖天,我才繼位兩年」
武曌和李隆基暫時停手,她走過來,質問道:「你才十八歲,是怎麼死的?」
李湛本來在祖父手裡裝可愛,見有一個兇悍美麗的女人走過來問這等扎心的話,當即大怒,一拳揍了過去:「關你甚事!」他可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
武曌攔住了這一拳,沒攔住第二拳連擊,往後踉蹌了幾步,勃然大怒:「高祖和太宗都未傷我,豎子爾敢!」
剛死時一聽說皇帝們都能見面,就懷疑自己要被唐高祖用弓弦勒死,被太宗捆起來扔進監獄裡關一百年再說,平心而論他們肯定會如此憤怒。沒想到兒子提前做了鋪墊,自己也足夠機智,竟然毫髮無損!真受傷是到後來和李隆基搏鬥時。到現在,居然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拳!
李純驚怒之下差點笑出聲:「這是則天皇后!不得無禮!」
李湛:「我管她是誰呢!我和太宗也打了一架,怎麼樣?五五分!大家都是皇帝,行動自有法度,你們要是不要法度,非要跟我打架,我也不怕你們。朕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