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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爾朱榮殺掉不只是胡太后,還有兩千多名官員,洛陽城中的漢化貴族和出仕北魏的世族大家被消滅殆盡,都整整齊齊的到地府報導。
這和當年竇憲全族被殺、前三排到地府報導不一樣,現在不分前幾排了。
胡承華也來到了帝鎮,看看先帝元恪,再看兒子元詡:「……」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兩個人同樣不知道該說什麼。
元恪對她除了憎惡之外,沒有別的情緒,這倒不是為了黏糊糊噁心吧唧的著名小寡婦出軌情歌《楊白花歌》,而是為了在她執政期間,幾近於亡國。
元詡就更簡單了,他是被毒殺的。抱著不知所蹤的寵妃生下的小女嬰,默默的走開了:「文明太后,這孩子怎麼養活?」
馮有沒生過孩子也知道該怎麼辦,她正拿著隨孩子附贈過來的育兒手冊慢慢看,給他講了一會。
元詡忽然哭了,伏在她膝蓋上哭訴道:「太后……若是我的母親該有多好。」
雖然有傳聞稱獻文帝是被您所殺,但是我,胡太后敵視我是因為群臣對她頗多非議,她懷疑我,如果是您呢?您執政期間眾臣俯首帖耳,宗室唯命是從,我又怎麼會和一位深謀遠慮的太后產生矛盾呢?胡太后表面上溫柔真摯,叫人情不自禁的愛她,內心卻實在是嚇人。
元姑娘也哇的一聲哭出來。
被馮有撫養大的拓跋弘在旁邊,心緒複雜,難以言喻。
馮有平靜祥和的拍拍倆人,臉上也難掩哀傷——治國多累啊!!我把一切都弄得好好的,傳給兒孫,這才幾十年光景就給我弄沒了?當初我投火自盡的時候你們攔我幹什麼!!!
接任元姑娘帝位的三歲小孩不在這裡,在慈幼院等著父母下來團圓。
胡太后想要留下,元恪卻不肯要她。他現在很想出家當和尚。
能出去的人告訴他:「地府的僧人有兩種,一種是依附於地藏菩薩修行,以乞食為生的,另一種是隱居在青石山上,自耕自食,或是租了田產自己耕作。人間供奉僧侶,陰間則不許。」
「現在對僧道的管理非常嚴格,居然用法律規定什麼禁止集會來驅散信眾,也不許在城中修建道觀寺廟,售賣的書籍也嚴加審查。」
「慧遠大師和鳩摩羅什大師一向不和,現在留在地府弘法,也只能在菩薩的廟宇旁邊另起茅屋,不能雲遊四方。時常論道(吵架)。」
元恪:「唉……那我自己讀經吧。」
……
北魏幾乎被滅,湧入地府的大批官員中需要下地獄的不到一半,剩下一千人因為緊張和憤怒,大多都想儘快安定下來,就把地府空缺的職位填平了。剩下一群人磨刀霍霍,等著爾朱榮下來單挑。
爾朱榮一點都不著急,不僅把元詡的妃子自己的女兒弄回來,給新立的皇帝拓跋弘之孫元子攸做皇后,還開始享受生活,順便籌劃篡權。
蕭衍摩拳擦掌的等著把跑掉的二兒子揪回來:只要你回來,爹依然愛你。
而蕭綜寧死不回,在北朝娶妻生子,做了高官。妻子元莒犂是新君元子攸的姐姐,只不過他現在也感受到了爾朱榮帶來的強大威脅。公主實在是美艷絕倫,蕭綜見了她總是自稱下官,緊張之餘還有些快樂。
閻君們巡遊歸來,看到各個地獄都派人去城門口刷洗城牆,短短兩日之內,招滿了,即便是普通的獄卒也夠了。
有些北魏的官員哭拜到閻君殿前:「太學中教授《齊民要術》,那是我們北魏的官員所做著作,怎麼能和南朝的千字文一同教授?」
數年前,蕭衍為了教諸王識字,又覺得秦代的《蒼頡篇》,漢代則有司馬相如的《凡將篇》、蔡邕的《勸學篇》、史游的《急就章》,還有現在流行的《庭誥》、《詁幼》之類都不好,就派人去拓印王羲之的字,裁出一千個不同的字,又命令最喜歡的御用文人周興嗣把這一千個字排列編撰成一篇文章,要有韻味,要有歷史,要朗朗上口還便於練字。
周興嗣平時負責銅表銘、柵塘碣、檄魏文、皇帝實錄、皇德記、起居注。這次因一夜成書,次日鬢生白髮。
但卓有成效,太史中給他留了位置,太學中也給他留了位置。
千字文傳到地府之後,劉秀把它作為蒙學推廣,教人識字,也加入了太學的範疇中,教人練字用,又請來大書法家們抄寫了幾個版本,刻板印刷。
王羲之:「集字缺我的神魂,也不連貫,太差了。」不同的文章情緒啊用筆啊都不一樣,風格不同的字雜糅在一起,真是張冠李戴。
閻君覺得這人腦子有病:「凡是死了的都歸我們,不分國籍。」
「可是梁帝蕭衍,梁臣周興嗣都沒有死。」
另一位閻君跟他講理:「他今日不死,明日不死,早晚要死。何必爭朝夕。」
說的實在是太有道理了!這位因為寫不出比周興嗣更好的檄文常年被罵被鄙視的魏臣只好悻悻的退去,努力捧著千字文挑其中的弊病,找寫的不詳實,影射閻君,有嘲諷地府嫌疑的地方來再去告狀。
……
郗徽這幾日閒來無事,學著其他人占卜的方式,摘了一朵小花,揪花瓣:「他納妾了,他把我忘了,他納妾了,他沒忘了我……哦他果然納妾了!!我就知道!!」
呂雉遠遠的瞅了一眼,心說嫉妒成這樣實在是無聊啊。她打點了三份厚禮,叮囑千夫長和法曹:「我出門一趟,你們緊守門庭,萬事小心,不要讓外人隨意出入。誰都不許靠近蜃,管好新來的鬼卒,若打破了水缸讓惡鬼們逃出來,就全都完蛋了。誰再窺探水缸中有什麼東西,就把他扔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