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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廆正枕戈待旦的躺著呢,最近一年多沒有戰爭,他沒鬆懈。忽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打開蓋子確認了一下,確實是小酒杯在搖晃。立刻也伸手抓住另一根繩子,奮力扯了兩下。
這種預警方式因為房子安排的問題,只能一對一或一對二的傳遞消息,無法做到一個人拽繩子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畫了許許多多互相交錯安排的圖,才弄出來如何讓每一個人都能對別人示警。
門閂的挺結實,可惜有窗戶,窗板有縫隙,咯吱咯吱的撬開之後,司馬曜一馬當先的跳了進去。
慕容廆手持一丈長的長矛,已恭候多時,他的眼睛適應了屋中的漆黑,窗子一打開,等進來的黑影普通落地,抬手就刺。看見黑暗中有一張臉,手臂上綁了白手帕,原來是以此區分
司馬曜沒防備,左手的盾牌一擋,矛頭扎在牛皮盾牌上又有意劃開,往下一出溜,他急往下擋也來不及,矛頭的速度太快,就要扎在了男人的要害處。
大部分男孩子在和同齡人打打鬧鬧時都學會了捂襠神功,小夥伴們更善於猴子偷桃。
只可惜司馬曜的小夥伴不會對他做這種事,他沒有練出條件反射。
急中生智往上一蹦,全仗著變成鬼之後少了命門,就感覺大腿根處一涼,才擦著大腿根受了一道傷,還不至於死一回。
繼續從窗口爬進來的人趁著長矛還沒有收回,持劍去斬矛杆,矛杆上自然有防護,但矛上沒有護手,順著矛杆削過去,逼得慕容廆只能收回矛杆,持劍反擊。
司馬丕這些年苦於他的低俗段子,趁機報復道:「好哇,才進屋片刻就被人糟蹋了。」他沉迷煉丹吃藥服餌,最終把自己吃死,是個純粹的長生愛好者。而司馬曜則喜歡酗酒,狂飲之後寫的詩達到一定的高度——不經過潤色就沒法拿給別人看。
司馬曜滿褲子的鮮血,傷口還在緩慢癒合中,氣的渾身亂顫。
姚萇端坐在屋中,沒有出門。
兒子問他:「咱們不出去趁亂餘利豈不是可惜?」
姚萇緩緩答道:「你只管去,我在這裡等人。」
「您要等誰?」
姚萇擺擺手,不欲多言,只有這小子出去混戰,自己才能等到自己要等的人。
悄無聲息的戰爭還在繼續,就像大戶人家清晨磨豆漿的石磨一樣,儘量保持小聲。不知道為什麼,慕容家也沒有大聲喊叫起來。
曹丕隔一會抬頭看一眼,突然揉揉眼睛,看到鬼鬼祟祟的人們悄無聲息的穿著黑衣,帶了護腕打了綁腿,看不清臉也看不清楚行動的開始打起來了。要不是其中一家手臂上都幫著白布條,可真分不清楚誰是誰,綁了白布條的應該是司馬家的,他家的喪禮最多哈哈哈哈哈。
努力的看了半天,在烏漆嘛黑的夜裡,想要看到一群烏漆嘛黑的人可太難了,稍微陰點的地方就見到一張模模糊糊的大白臉和飄在空中的白手帕。
慕容垂假裝不知道有人來襲,暗地裡和住在一起的人,一起悄悄抬起竹排,露出挨著門檻挖下去,用釘板和竹籤撐住泥土不恢復的大坑。
門一開,接連掉下去兩個人。
這個持續三年每個月都需要重新挖掘的坑終於派上了用場。
司馬家也是分頭襲擊別人,兩兩一組,誰能想到慕容垂在能堅持挖坑這麼久呢。
慕容垂舔了舔指頭,在墨池裡蹭了蹭,給自己臉上胡亂抹了一圈鬍子兩道劍眉,又拿起硃砂塗在縫隙中,對鏡子一看,嘶!宛如惡鬼一樣。洗乾淨手,拿起一條剛洗乾淨的白手帕,不慌不忙的系在手臂上,拿著劍出去了,悄無聲息的跟在其他人身後。
兩個人進屋去襲擊人,把人打到之後,一個繼續虐待那個人,另一個出來繼續作戰,多麼合理。
「啊!為何把臉畫成這樣?」
還沒等慕容垂回答,另一個人就是:「別嚷!一定是阿聃頑皮。」
慕容垂咧嘴一樂,沒吭聲,跟在人身後走向自己族人的屋子。屋裡也有了準備。躲在窗口和門口之間等襲擊,為了安全起見,屋子只有一門一窗,只要站在中間就能左右兼顧。
但這些人剛剛吸取了司馬曜被人糟蹋的經驗,同時從門窗兩處向內突入。
屋內的男人氣力不濟,準備好了偷襲,竟然落得一劍換一劍,差點同歸於盡。要不是慕容垂及時從身後偷襲了另一個人,這小子就要被殺。
慕容垂開始捆人:「換黑衣服,系白手帕,跟著我。」
這年輕男人發狂的用短刀拼命扎著來偷襲的兩個人,恨不得把他們立刻斬為肉泥。
曹丕托著腮靠在土牆上,喝口酒提提神,瞪大眼睛看還是啥也看不見,只能在房屋的縫隙中看著一群黑影咻咻咻的跑過去,又有幾個人咻咻咻的跑回來,姿態令人可笑又危險十足。
這小帝鎮和帝鎮不同,一開始打算給規劃宅地,但被他們的攻擊打跑了,規劃好的也沒有人聽。到現在熬了近百年,終於開始蓋房子,那房子也是按照姓氏緊密的團住在一起,房屋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畝地,和仇敵之間的距離要超過五畝才好。
曹叡也看了半天:「不對吧,您看手臂上綁白巾子的人怎麼比方才多了?」
不錯,剛開始只有六個人,現在增加到了八個人。
哪有越作戰人越多的道理?顯然是李代桃僵,有人被暗中替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