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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皇帝好像突然不傻了,只是也沒有生前的記憶,很迷茫:「我不知道啊。」
「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是三年不飛,一飛沖天嗎?
「我不知道啊。」
「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麼?人間局勢如何?」
「我不知道啊。」
都尉去而復返:「放錯地方了。」這皇帝別看在位數十年,卻乾淨的像個剛出生的小孩一樣,啥都沒幹過。送到這裡很不公允。
第171章 德文+宋朝
所有人都圍住了這個都尉:「把話說清楚,放錯地方?之前出去那些不執政的皇帝去了哪裡?」
「太無禮了!就算滿城都是亡國之君, 你們也該注意言辭!」
「司馬德宗到底是不是傻子?」
姚萇:「我以為他缺幾個魂魄。」
苻堅:「你聽善於瞎猜, 何不去寫小說。」
「這小子怎麼死了之後忽然變聰明了?」
「是啊, 要說瞎子聾子死後突然能看見聽見,那是肉身上的毛病, 怎麼這痴傻也能突然好轉?」
慕容*「一問三不知也能算聰明?」
司馬*:「他現在看著不算太呆,莫非生前是裝傻?韜光養晦?」
「人變成痴傻殘疾是不是因為前生的業力?」
並非人群中潛藏著幾個槓精,而是東晉的敵人實在太多。
司馬德宗根本聽不懂他們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都尉被吵的頭疼趕緊開口回答他們:「所有人都按照生前行為接受賞罰, 皇帝和平民所審查的標準是一樣的, 只不過你們位高權重, 做事太多。地府最近太忙,沒時間細審你們的功過。自商周兩代之後, 皇帝們都是被我們放在鎮子, 不必掩飾。人們的魂魄幾乎一模一樣, 經歷、學習和教育不同。」
「不論是身體上的殘疾, 面貌醜陋還是精神有問題,都和前世的行為無關, 所有罪過在投胎之前都已經清算過了, 投胎之後是人是獸, 是權貴還是奴僕, 亦或是中道轉換身份都沒有冥冥之中的天意, 若是全憑上輩子的人品來確定此生貴賤,帝王家儘是大善人。要說天命之前先看看人命。你們人間風傳下葬在何處就住在何處,為此不惜千里迢迢的歸葬故鄉, 也不惜傾家蕩產,這就很假。」
「天生痴傻的乜呆兒很多,他心裡也不清楚,說不出話是啞巴,不能讀書寫字是頭腦中有毛病,百姓家能有,帝王家不能有?具體什麼事問大夫去不要問我。還有什麼問題?」
司馬曜也覺得兒子是真傻,不是有口難言,看他連飲食寒熱都不知道,就算藏拙也不能藏成這樣。裝瘋那是被人俘虜後的自保之舉,哪有從小就懂藏拙的小孩?不由得心灰意冷,暗自嘆息。
司馬睿問:「冥君即便把我們這些君王軟禁在此處,也應該送飲食服裝器具過來,還有新書。與人為善也是給自己留後路,世上哪有萬世不滅的帝王。」
苻堅和慕容家的人一起冷笑,互相投以冷眼。
這些皇帝們早就想和地府的人試試身手,不用人呼和下令,非常有默契的把握住時機,揚起一張網,除了張網的人之外,其餘人手執刀劍就要把他刺與此處。
這是他們用破破爛爛的陪葬品織的漁網,好幾個人都有這種手藝,還會有做羊毛氈的人,只可惜這裡沒有羊。
都尉抬手一道劍芒劃破漁網,抓著傻了吧唧的司馬德宗,閃身到了五十步外,冷冷的說:「諸位真是默契十足,看來開國之君都善於把握時機。」說罷,拎著回頭看的司馬德宗就走了。
司馬德宗活著的時候腦子一團漿糊,什麼都不知道,到死後就像個懵懵懂懂的初生兒一樣,也不認人,基本上是一問三不知,被送到照顧嬰靈的慈幼院去。
……
佛教傳入中原已有二百多年,大規模的信仰也有近百年,有很多鬼每天禮拜求佛,然後日常燃指供佛的。西方終於後知後覺的派人過來接洽,打算派菩薩到這邊地府來傳法,要金銀財寶妻妾成群不可能有求必應,想要人來講法很簡單,管飯就行。
閻君們在堆積如山的文書之中抽空探討這個問題,最近的制度更改之後削減了十分之一的工作量,只不過山削減十分之一那還是一座山。
「來者是客麼?」
「以前沒有這種先例。」
「他們那裡的人挺奇怪的。」
「他們在印度是隨處安身,依靠信徒的布施為生,給什麼吃什麼,沒有就餓著,傳到中土之後皇帝死氣白賴的給蓋了模仿宮殿寺院,又禁止他們出去乞食。喬達摩悉達多生前從來都是隨遇而安,到了中原才有這些禮法。」
「那麼問題來了,到我們這裡是按照西北風俗,讓他們乞食為生,還是按照人間習俗給他蓋廟?」
「阿政你怎麼不說話?看過佛經麼?」
嬴政什麼書都看,唯獨不愛看佛經。上次隨手一翻,研究『心不在內,心不在外,不在眼睛……』,再拿起《瑜伽師地論》,寫的倒是邏輯完整有條不紊,看完之後滿頭問號(雖然這個年代沒有問號),這種東西與國與家,與生前死後都沒有什麼用。全篇探討的都是心識——阿賴耶識的重重境界,勘破各種虛幻不實的假象。乍一看和陰間修煉的入靜有些相似,實際上很不一樣,這裡寫的無我、無人、無眾生。看完之後試著修行的時候心思更加煩亂,趕緊吃了一顆神鬼丹舒緩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