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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的開始互盤,鬼魂未經修行,就沒有不可描述。
二人耳鬢廝磨了一會,都有些沮喪。
劉裕忽然說:「別難過,就當咱們都活著,活到現在足有百歲。那些古稀之年的夫妻依然恩愛,還能幹什麼?我不信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還能幹的動。」
藏愛親剛準備告訴他,可以通過工作得到修行法門,既然他不為此難過那可太好了!現在吃穿不愁,何必分離。過兩年再說吧,難得相守。
小帝鎮中,等兄弟二人同室操戈兩敗俱傷之後,熱心人士前去勸架,並且搶劫了劉義符這些年的經商所得,還有他剩餘的貨物。不知道這小子怎麼會那麼傻,他怎麼會相信人與人之間公平合理的買賣,人們對於想要卻買不到的東西,除了加價之外還可以明搶啊。
劉裕算到了子孫們很有可能被搶掠一空,但他不在意,他可不想為了保護兒孫耽誤自己和皇后團圓。國家都滅了,這些不肖子孫,別何必再問他們的生死。
與妻子纏綿了兩個多月,天天湊在一起說話,終於把積累的話差不多說完了,耐不住想出去走走,看看被人稱讚的地府是什麼模樣。
「我陪你去。」
「不用,我不會迷路。」
藏愛親心說那可未必,地府的水渠四通八達,鬼魂走路又不覺得累,怕你不知不覺的入迷了,走的太遠,找不回來。或是被人吸引過去了:「我想買點沉重的東西。船隻是官吏用的,咱們只能走路。」
「你別急,讓我和你呆一年,我就去努力,生前沒能讓你當上皇后,死後總會封妻蔭子。」藏愛親是追封的皇后。
對於農民來說,為了趕集走幾十里地真不算什麼,死後走路更輕盈,不論走多遠都不會腿腳酸疼。二人一路走向都城,寬大硬實的夯土道路,所有的路岔口都樹了木牌。
劉裕問:「鬼魂都識字?」生前不識字的人死後就識字了?
「那倒不是,前段時間忽然開始推行識字,也不要錢,叫百姓們都去認識一千個字。一開始人們都不願意去,讀書人也不願意教農民識字。那些個大人多有辦法,一邊威脅書生說不教農民識字,就把他們的勞役改成去陰山背後挖石頭,以後永遠不許聽孔孟授課。一邊又和農民說,認夠一千字個常用的字可以免十年勞役。」
劉裕暗暗的點頭,好嘛,我是任用寒門子弟,地府這是強行製造寒門子弟啊。厲害厲害。服勞役這件事確實是個籠頭,讓書生服役就是教人認字其實也行。
「你認得劉智容麼?」
「不認得。那是誰?」
「蕭道成的妻子。」
「啊?你找她做什麼呢?」我的丈夫一定不屑於報復一個孤身女子。
劉裕笑了笑:「知道的多一點,比知道的少好。」
「那倒是很容易找到,即便皇后不說自己的身份,讀過書的人也能從祭品的豐厚程度中看出來。只要打聽那些祭品最多的女人,就是各家的太后、皇后、太妃、王妃。或是某位德行昭著的婦人。」
走到都城門口時,特意繞道過去看了看沙雕,沙雕旁邊還留著大片空地,有無數推車挑擔的小商販,賣吃的,賣器皿,賣布料衣服鞋襪,賣各種銅器錫器,木雕草編,香囊絲線,胭脂水粉,和趕集一樣熱鬧。豎起牌子:不許蓋房,給昏君留著地。
劉裕的注意力被城牆上貼的大大小小的告示吸引了注意力,駐足觀看許久。
最大幅的字龍飛鳳舞,如同石碑一樣高大,寫了閻君的新政,從原先簡單粗暴的一刀切,經過商榷,改成了更為柔和精細的細則【2】。
還有把整本《陰律》縮減成順口溜貼在牆上。
《陰律》最新修訂版完成印刷,城東福來書館率先發售。匠作監招募會蓋吊腳竹樓的工匠。還有各地獄招人的標語,那上面描繪的極好,叫人難以置信。三名典農中郎將去投胎了,留下了三個名額,希望有生前有經驗的人前去應徵。
幾個鬼卒坐在城門口,左手麥芽糖,右手捧著一本書,在鬧市中學習。
藏愛親說:「我本想去蜃樓地獄尋一個差事,那地方要悍勇的人,還不好請假。」獄卒工作不忙,環境好,但每年的假期極少。
進了城去又在繁華富饒更勝建康(晉、宋、齊三代都城)的街道上看了看,是一派欣欣向榮,安靜祥和的模樣。當街的賣藝的歌女雖被圍觀調戲,卻沒有強搶的,閒漢們口花花一陣子丟下錢就走了。
走到閻君殿前的大街上,劉裕有些驚詫:「這就是王宮?」居然有皇帝比我還節儉?
「是啊。現在正在蓋新宮呢,聽說要平地起高山,我想不明白。」
過去一看便知,在廣闊的平原上,烏壓壓的群眾齊刷刷的仰起頭看著上方,不分貧富男女,全都陷入了茫然和驚懼崇拜中。
閻君殿坐北朝南,過去身後北方是往生池,現在這方圓數十里的大湖被神仙們施展法術,平移出去二十里地,連著軍營也一塊移動過去了。
要在地府平地起山巒,不是人力所能為。
對這塊地施加一些神奇複雜的法術,像在大麵團上抓起一塊一樣,讓其中的主峰拔地而起,真是拔地而起,一根數百丈高,形如筍子就是光滑一點的山一點點的被人從地下拔了出來,太圓潤了,像個被搓成條的黑麵團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