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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之接著問,「若再敗,如何?」
「戰至無人可戰!」
「若怯戰,當如何?」
「殺無赦!」
片場其餘人看著顧問之和袁野像是對台詞一樣的說了幾句話,都有些不解,「這什麼意思啊,幹嘛呢。」各機位都候著,工作人員也都隨時準備著,這兩人就在這裡聊起天了?
當然也有人看懂了顧問之的意圖,比如梁堪,事實上,他不是沒有注意到袁野的緊張,也能理解,畢竟之前只跟過幾次組,拿的也都是躺屍紅包,現在驟然間挑了大梁,還是第一場戲,緊張也在所難免,所以他也沒期待著一場過,只要顧問之和周天能把袁野的節奏帶起來,哪怕多ng幾次,也能找到感覺。只是沒想到顧問之會用這種方式來開解。
那段劇本中,青陽王也是未戰先怯,正好和袁野的境遇相似,而那幾句話雖然簡單,卻直擊人心,若戰敗那便再戰,若怯戰那便死亡,因為沒有什麼困難可以阻擋一顆向戰的心。幾句台詞對完,袁野的情緒也明顯的起了變化,充斥著一股生氣,那是年輕人的朝氣,無所畏懼。
看到顧問之沖這邊給了個笑臉,梁堪也回了個笑,揮揮手示意可以開始了。
「三、二、一。」
場務打板之後快速退了下去,場上三人也重新調整好了情緒,周天穿著身祭祀袍,玄色祭袍豎著高領,渾身皆是神秘的紋路,正如同長老權杖上的紋路一般,一圈一圈的閃著幽光,從脖頸處蔓延至全身,隱約可見其中蓄勢待發的蠻牛像,若隱若現,周天個頭不低,身材也較為瘦削,穿上這身祭袍,顯得周身都有些空蕩蕩的,再加上慘白的妝容,看著頗為詭異。
只見他從原地一點一點的往上走,如同武俠小說當中的絕世輕功「梯雲縱」一般,腳下只有破碎的虛空,沒有任何可以支撐的東西,而旁邊二人也像是習慣了似的,安靜的等待著。
待上到了約莫七八十公分的地方,便是二人也需要仰視的地步,周天就停了下來,定定的面對著祭台。
高約八米的祭台,全部都是實心鑄造,上面的每一筆紋路都是由工匠手工打造而成,這也是早就準備好的道具,之前雖然劇本和導演都有些偏頗,可所有的道具都是在這部小說改編電視劇立項之時,就已經著手準備了,所以還是花了心思的,梁堪看過也比較滿意,就沒有再重新製作。
繁複的紋路繪著各種圖騰,青陽部落以牛為信仰,卻也信奉獸神,各種的猛虎飛禽都是他們所崇拜的對象,這也是遠古時期部落子民的共性,因此祭台上不止有蠻牛,更有諸如雄獅蟒蛇等象徵力量的圖騰,而祭台低端,則是一面龜甲,龜甲之下有一個石台,那是燃燒火焰之地,也是祭祀占卜吉凶之物。
周天在半空中微微閉了眼,再睜開時,墨色瞳孔中就像是焚燒著寂滅之火,猩紅一片,動作幅度漸大,配合著鼓聲,略有節奏的跳動開來,嘴裡還在念念有詞的說著祭語,一種世代相傳,只有每一任的祭祀可以掌握的通靈之語。
袁野眼神一凜,衝著顧問之說,「大長老,若此行為凶,還請您護著部落的希望,往南方遷移。」他的語氣尚且誠懇,自信心略微有些不足,此時還是接任部落首領之後的第一次出征,情緒上也有些難以控制。
顧問之微微一笑,將權杖向上舉了下,說,「您看到了什麼?」
「祭祀?」
「不,是希望。」
顧問之說完的剎那,周天也停止了動作,祭袍上的紋路漸漸地閃了起來,不見他有什麼動作,石台上就「唰」的一下,燃起了火苗,火苗極其幼小,卻在頃刻間熊熊燃燒了起來,照亮了整個祭台,火光幾乎在幾十里之外都能看得清楚,此時的部落中也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吶喊聲。
龜甲突然上躥,和九天之中隱約的星辰遙相呼應。
「此戰大吉。」周天略有些疲憊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頎長的身軀也隱隱的有些微蜷,似乎是累到了極點。
「大善!」袁野兩手交握,激動的看著顧問之,又看看周天,恭敬的彎下了腰,「多虧祭祀和大長老,姬哲必不負希望,十日之後必將順利而歸,為部族們帶回糧草和生命!」
「好,咔!」
梁堪摘下了耳麥,也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氣,第一場戲能ng三次以內,已經是最高的期望值了,他也不會因為要討個吉利就勉強過了,可現在三個人的表現都遠超他的預料,周天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自然也熟悉了他的拍戲流程,而顧問之不但能影響到袁野的情緒,更是讓袁野緊跟著他和周天的節奏,這對於一個新人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容易的事,這第一場戲竟然讓他挑不出半點兒毛病來,更是意料之外。
梁堪一喊停,吊在半空中的周天立刻被送了下來,場務一個小跑幫周天取下了威亞,伸手在周天背後順了順氣,剛才在鏡頭中,請神之後的周天臉色白皙的幾乎能看到血管,嘴唇更是泛著慘白,他就知道不好。
實際上這場戲的台詞難度不大,石台火焰是從內部操控的,龜甲也是由道具組吊著銀線移動造成的通神效果,除此之外,像是什么九天星辰的呼應和龜甲占卜,都是由後期特效完成的,所以這些都不算難,可周天請神的動作是吊在半空中完成的,威亞勒在身上原本就難受,更別說腳下空無一物的跳動了,所以鏡頭裡的周天疲憊的模樣,完全都是真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