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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羨慕周天的人,著實不少。
但是也只是羨慕,因為努力是看得見的,周天今年不過十八,迄今為止已經出演了七部電影,其中還有兩部是好萊塢的大片,可以說前途一片光明,只是就這種行程,他也沒有落下課程,成績從來都是年級第一,更別說會什麼馬術、劍術、拳擊這些極其考驗體力和耐力的愛好了。
這麼一想周天的履歷,顧問之也忍不住驚嘆了,簡直是人生贏家啊,看著周天還顯得稚嫩的面龐,顧問之撇了撇眼,好像有點熟悉的感覺?
腦海中靈光乍現,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怎麼也抓不住。
就在這時,他聽到儲澤說了句話。「梁導,這麼好一苗子,你究竟是從哪發現的啊。」
其他的話顧問之都沒有聽到,腦袋裡不停地閃過「梁導」二字,是了,他明白是從哪裡來的熟悉感了,梁堪,周天和梁堪太像了,不管是履歷還是處事。
雖然年歲差了不少,但是兩人看起來都稍顯稚嫩,平日裡卻又喜歡沉著臉。穿衣風格也像,梁堪喜歡穿運動裝,周天今天也穿了身淺色系的運動衫。還有經歷,同樣是年少成名,梁堪拍攝的電影,執導的電視劇,無一不是精品,而周天,更是小小年紀就在電影圈裡占有一席之地。
這種幾乎是一模一樣,復刻出來的路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更別說周天本來就是梁堪一手發現,一手打造出來的--影帝。
只是,真的是因為這樣才覺得熟悉麼?
顧問之臉色有些蒼白,心臟處隱隱的有什麼東西想要衝破牢籠鑽出來,硬生生的撕扯著的感覺,呼吸越來越急促,伴隨著強烈的不安感,像是鋪天蓋地的蝗蟲在朝他涌過來,一點一點的啃噬著他的身體。
一瞬間,冰冷成霜。
下一瞬卻又熾烈如驕陽。
冰火兩重天的壓迫,讓他的心跳越來越沉重。
「顧、顧問之!!!」儲澤最先發現顧問之的不對勁,下意識的喊了句。
梁堪猛地轉了過來,看到顧問之捂著心臟的樣子,就唰的一下白了臉,「藥呢,藥呢。」他著急忙慌的在顧問之身上摸索著,手指顫抖的有些無力,台上的周天也看到了這一幕,二話不說丟掉了手裡的道具,直接從前台上跳了下來,直直的沖了過來。
「我來。」
儲澤直接推開梁堪,冷靜的讓周天扶著顧問之,伸手把椅背往後放了放,把顧問之的手搭在了扶手上,然後動作迅速的解開顧問之的扣子,讓他放鬆,直到手指尖感受到了心跳,儲澤這才微微的鬆了口氣。
「顧問之,能聽我說話麼?」
恍惚間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耷拉著的眼皮緩緩地睜開,顧問之就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梁堪面色慘白,虛弱的看著比他更像是發病了,周天滿心的擔憂都寫在了臉上,只有這種時候看起來才更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
至於儲澤,正滿臉糾結的看著那個藥盒,裡面零零散散的擺著好幾種藥。
「棕黃色的那個。」顧問之喘著粗氣說。
聽到聲音,儲澤立馬把藥遞了過來,送進了顧問之的嘴裡。
藥丸有些發涼,微微的泛著苦,順著舌苔緩緩地往下浸,苦澀的味道讓他不自覺的凜起了眉,微不足道的反應卻讓蹲在跟前兒的三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還難受麼?感覺怎麼樣,算了,還是叫救護車吧。」梁堪拿起手機就準備撥打120.
「開車去更快,和協醫院離這裡就二十分鐘的車程。」儲澤說。
「我--」周天正準備說話,就被兩人同時打斷了,「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
周天瞬間蔫兒了下來,像是被秋雨拍打過的湖面,一圈一圈的泛著漣漪,精緻的小臉也皺巴成一團,可憐兮兮的蹲在地上,正憂傷著,手臂上突然傳來一股溫熱,周天猛地抬起頭,就看到顧問之沖他笑了笑。
大概是因為疼痛還沒有緩過神,顧問之的笑容也有些艱難,「謝謝你了。」
像是蚊子一樣,小小的,微弱的聲音,卻讓周天瞬間恢復了活力,衝著顧問之綻放了笑容,燦若星辰的笑臉讓周邊的人都不自覺的失了神。
顧問之歪了歪腦袋,衝著儲澤和梁堪輕輕地說了聲,「不用去醫院了,我沒事,吃過藥緩一緩就好。」
「可是--」梁堪略帶狐疑的瞟了眼,「你剛才皺眉了。」
顧問之有些羞怯,「藥有點苦。」
梁堪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也是,你向來最怕苦了。」
「是的呢。」周天也附和道。
顧問之情緒尚未緩和,倒也沒注意到梁堪和周天話里的不對,儲澤卻是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心底里有些怪異的感覺,梁堪知道顧問之有心臟病,知道他會隨身攜帶藥盒,甚至連周天這個小孩子都知道顧問之怕苦,他們明明素不相識,為什麼會這麼熟悉。
儲澤有些煩躁,顧問之就像是他的克星一樣,才見了幾次面,甚至他都不是很了解這個人,可就是能輕而易舉的挑動他的情緒,讓他做出些自己都覺得意外的事情,比如現在--這種吃醋的感覺。
梁堪和周天對顧問之的熟悉讓他覺得自己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仿佛這裡只有他們四個人,而他--是唯一的那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