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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是卡爾璐的總裁, 而是我以前在廠子裡的廠弟, 我懷疑他會朝我宿舍里扔石頭尖叫給我打騷擾電話。
當我打開公寓門的時候,我發現我的終端里多了三四個不認識的添加好友信息。
我:「……」
好吧, 他已經開始騷擾我了。
我將終端調成靜音模式, 剛走過玄關, 便看到客廳里的震撼景象。
家用終端的夜間新聞播報著,李默坐在沙發上背對著我, 客廳只開了輔助光,橘黃的燈光下,我看見桌上的酒杯冒著細小的氣泡。
我:「……」
大哥,你別搞得這麼絕望主夫好不好!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些,這才注意到李默剛洗完澡不久,黑髮濕漉漉的。熒幕在他臉上投下了藍色的光,將他銳利深邃的五官映襯得愈發晦暗,他穿著白色的襯衫,胸前隱約有水漬與酒漬。他沒有看我,只是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我道:「還沒睡呢?」
李默沒說話,也沒理我。
我道:「我要交代下我出去幹什麼嗎?」
李默依然不說話。
我轉身往樓上走,「那我去睡覺了,晚安。」
我剛一轉身,便聽見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的聲音,桌球作響的。
李默開口了,「你覺得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我回頭看他,撓了下頭,道:「那我走?」
李默抿著唇,狹長的金眸眯起,胸前有了起伏,「陳之微!你不要在這裡和我油嘴滑舌!」他像是收到了什麼恥辱一般,驟然起身,臉頰有了些紅。
我下意識後退了下,他三兩步走過來抓住我的手,強迫我靠近他。沙啞又冰冷的話音吐出,「你還是去找斐瑞了是不是?你到底置我們之間的事於何地?」
他逼近了我,金色的眼睛裡有著濃重的沉色,「你是不是忘了,我只要一用力,就能扼死你這樣不自量力的老鼠?」
可你沒有,心軟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從第一次見我,你就該殺了我,但你沒有,所以你永遠都無法下手。
我仰著頭,望他,有些無辜,「可是你不是說過,隨便我怎麼樣,只要你命令我我就聽就行啊。」
「那你去見斐瑞,我同意了嗎?」李默的繼續逼近,沐浴露與薄荷漱口水的味道襲來,他臉色沉鬱,「今晚,你就不該離開這裡的。」
我道:「可是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改變主意啊?我走的時候你都睡了,我又不可能把你搖醒問你我能不能見我未婚夫——」
「夠了!」李默打斷了我的話,我聽見他的□□了些,他道:「你的油腔滑調令我噁心,滾出去!」
他鬆開了手,後退幾步,扶住了沙發,身子彎曲了下來。
李默像是很累了一般,彎著腰,垂著頭,黑髮黏連在白皙的臉上,水珠順著臉部的輪廓線一路往下流,流到脖頸上。
我長長嘆了口氣,往外走,恍惚中,我聽見一聲很輕的喘息聲,我沒有停下腳步。
空氣之中,腳步聲越來越輕。
李默的眼睛灼熱,額頭上只有陣陣的虛汗,這全因腺體而起的疼導致的。他幾乎忍不住要落下淚來,那淚珠與額角的水澤混作一團,教他分不清現在是漫長的噩夢還是殘酷的現實。
他或許不該醒來的,但他無法不醒來,那種不安感讓他無法睡好。
他在夢中掙扎著醒來,想要與她成為一團,可醒來什麼也有。
到處的尋找讓他像個笑話,浴室里,蒼白燈光下,他反覆清洗著身體,冰冷的水流經那些吻痕與青紫。愛欲之後是無盡的空虛,他在恐慌與憤怒之中反覆確認她的蹤跡,最終只能一面看終端一面望著自己的臉。
在這樣的夜晚,他明明交付了一切,那鎖住的心扉與身體,那牢牢握住的財富與權力,她竟然還要出去。
倘若是之前,李默尚且認為這是一樁微妙的交易。可當寒冷的夜中,他們唇舌接觸,暈眩的醉意與她溫熱的肌膚將他點燃時,他再也無法忽視失去的虛無。
李默撫摸著腺體,他感到陣陣的恥辱與無地自容,他的高傲盡數被踩在腳下,如今只剩一個毫無道德的、索去愛意的、卑賤空虛的賤種佇立在這裡。腺體如火燒般灼痛,臉也燒了一般,惱怒與羞恥讓他的心一點點地冰冷下來。
她怎麼敢,那樣嬉皮笑臉地將這一切對付過去?
她應該死掉,她必須現在死掉,她死了就好了!
李默的腦中儘是這樣的話語,時間過了很久,或許沒有,但那淺淺的腳步聲卻又從遠方響起。他幾乎克制著,沒有抬頭,他只是探聽著。
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的心沒有波瀾,也不會有波瀾。
下一秒,他卻發覺什麼毛絨的東西直接罩在了他頭上,她的聲音響起:
「你就不覺得冷嗎?」
我問完很有些疑惑,將毛巾裹在他頭上,隔著毛巾扶住他的臉。我還沒用力,李默便已抬起頭,仍是彎著腰,眼睛有些紅。
李默沒有說話,只是凝著我。
我用力搓了搓他的頭髮,幫他擦了擦頭髮,正要鬆手,他的手卻扶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他懷裡。
李默或許是感到冷的,因為我感覺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我推開他,扶著他的肩膀道:「你冷靜下來了嗎?可以讓我解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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