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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怎麼了?他對你做什麼?!」
亞連胸腔劇烈起伏,盛大的怒火將他的眼睛點亮。
……無論是真是假,你能做什麼呢?
我望著亞連那近乎震怒的表情,聽見他大聲的咒罵,又感受到他的身體被我演的顫抖程度真多了。他的絕望、崩潰、害怕讓他顯得愈發像一枝在雨中被捶打的玫瑰,讓人想要採擷。
亞連抱著我開始流淚,圍繞著我查看我身上的痕跡,又抓著我的手想要去大鬧,最終又意識到許多事是徒勞。
最後的最後,他像一朵凋零的花,抱著我吻了又吻。
他似乎直到這一刻才明白,他和江森的交易從頭到尾都是不公平。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未來、失去了籌碼、還失去了我這個「解壓玩具」的唯一擁有權。
亞連摟住我的脖子,精神狀態再一次到達岌岌可危的狀態,因為我聽見他開始自言自語與哽咽聲。
我摸著他的頭髮。
「沒有辦法的,亞連。」
「不會的,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的!我要殺了他!」
你做不到,所以你才只能嘴上喊喊。
我忍不住微笑,流著眼淚看著他,「沒有關係的,沒有關係的,只要能在你身邊,怎麼樣都可以,怎麼樣都無所謂。亞連,我說過,我會在這裡一直陪著你的。就算無法後悔,也無法離開,所以沒有關係。」
想一想,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亞連顯然想到了,他的褐色瞳孔被淚水與痛苦盈滿,顫動著。慢慢的,他抱住了自己的頭,兩隻手抓住了黑髮,猶如那些被關久了的鳥兒一般,不斷啄著自己的羽毛與身體。
他近乎自虐似的,抓著頭髮,又讓指甲陷入自己的肌膚中。
我看見他的指甲里有著紅色,淺淡的腥味混合著玫瑰信息素的味道在空氣中涌動。
「……如果能離開呢?」
亞連情不自禁地道。
但在話音出口的一瞬,他又幾乎改了口。
不可以……不可以,她不可以離開。
他不能一個人在這裡待著,他做不到。
無論是安德森的宅邸,還是江家宅邸,那無盡的塵土總在空氣中,讓他難以呼吸。
她愛他,她總能讓他開心,既然如此,她為自己忍受江森有什麼不可以呢?
她不愛他,她假裝也能耐哄他開心,既然如此,他為什麼又要把她的感受放在自己前面呢?
她本來就是賤民一個,本就朝不保夕,即便面臨這些狀況,也比之前要好得多啊!再說了,他也可以給她更多的錢,更多的好東西,更多的補償……這又怎麼了?!
亞連的心中釋放著無數惡意,那些惡意叫囂著,不可以放開,不能放開,不想放開。他的人生只能依靠她維繫,她走了,自己之前的掙扎與痛苦算什麼呢?那些懷抱著期待,懷抱著嚮往,懷抱著渴求的日子裡,身上的痛,心裡的痛,都算什麼呢?
她沒說話,這該死的安靜的空氣里,什麼都沒有,只有亞連的心在叫囂。
說話啊,亞連,說話啊,不要讓她覺得有希望!
他知道,一個有一絲希望的人只會不斷掙扎,逃走,瘋狂!
如果非要經歷那樣的過程,她不如從一開始就接受現實,和他永遠在一起!
現在就必須掐斷一切可能!
亞連的思緒逐漸癲狂,他停止了自己自虐似的動作,再一次陷入她的懷中。
他哭了許久,她卻毫無反應,反覆那個被江森強行擁有的人是他一般。但亞連這一刻卻希望真的是他,這樣他便還有能將她留下的理由。
亞連話音沙啞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她笑了下,「我們一起走嗎?」
亞連捂住了唇,熱意從臉頰蔓延到了耳邊,許久,他咽下哽咽。
他道:「當然。我們一起逃走吧。離這些賤種遠遠的。」
她沒有當真,「啊,好啊。」
她又道:「亞連,我太累了,讓我一個人……洗漱一下,休息會兒,好嗎?」
亞連不知道自己用何種心情在說話。
他又道:「我以前逃走過很多次的。」
只是都失敗了。
她像是在笑,只是沒什麼力氣,喉嚨里只有氣音。隨後,她起身將他推開,緩慢地走向了盥洗室,背影單薄。
亞連捂著眼睛,淚水從掌心傾瀉而下,卻又刺痛到了被指甲掐出血痕的掌心。
「嗡——」
震動聲打斷了李默與江森的會議,江森點擊了接受,很快便聽到了亞連的聲音。
他像是很疲憊一般,聲音沙啞,「剛剛不知道怎麼回事,心情突然很煩,就掛了電話。現在好了點,你們要和我說什麼來著?」
李默頓了下,道:「精神好轉不代表腦子好轉,我懶得重複。」
江森垂眸幾秒,察覺到其中不對,卻仍不動聲色將會議重複了一遍。
亞連像是感到無趣一般,「就這個?隨便。」
他掛掉了電話。
李默挑眉,「他這幾日都這樣嗎?」
江森沉默了幾秒,他笑了下,「他是有點健忘。」
「我不相信,他的任性與健忘能讓他回撥過來,你覺得呢?」
李默淡笑。
江森也笑,「他身邊有人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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