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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喀左爾多年的夢魘,在許多個時刻,他都幻覺有這麼一柄槍對準著自己。他逼迫自己習慣,又在習慣後的某一日迎來這個時刻,只是最終它未曾鳴響。
這沉默過於漫長,以至於許琉灰轉過了身。他慢慢地走到了喀左爾身邊,用著堪稱溫柔的神情望著喀左爾,隨後,抬起了喀左爾的臉。
許琉灰凝視著他的面容,像是在注視一件藝術品,又像是在評估他的價值。許久,他微笑道:「希望你能讓她用得趁手,也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喀左爾像是難以承受這樣的羞辱一般,粉紅的眼睛有了水澤,緊緊繃著下頜。
許琉灰卻掐緊了他的下頜,幾乎在他過分白皙透明的臉上留下了痕跡。他的笑意越來越淡。
喀左爾手指緊緊掐入了掌心,又立刻鬆弛。那力道沒有消弭,掌心有著空虛的熱意與痛意。
許琉灰道:「無論如何她是否能成功,你都要記住……你是未來的教皇,不要像一些毫無廉恥的omega般忘了身份。」
他的話音很溫和,一如既往,像曾經教喀左爾禮儀一般帶這些耐心的笑。可這內容細聽卻是無盡的羞辱,令喀左爾周身都有了熱意,幾乎想要流下眼淚來和一些不甘來。
許久,喀左爾才溫馴地低頭,道:「老師,我會的。」
許琉灰沒有鬆開掐著他臉部的手,視線仍在他的臉頰之上,手指挪到了他的脖頸上。
手指觸摸在肌膚上,能很輕易感覺到血液流動時血管的張合。
我摸著我的脖子,開始思考,人怎麼能在清醒的狀況下把自己掐死。已經凌晨三點了,我居然要躲在公園的灌木叢里,因為我無處可去了。
車上接吻哄斐瑞的視頻已經到處都是了,無論是季時川接受採訪還是江森幫我的視頻也到處都試了,終端已經徹底爆炸了。
我自暴自棄地沒有去看終端,只是躺在草叢裡,一陣陣的崩潰像是尿急一樣根本無法忽略。競選團隊瘋了一樣在給我發信息,表示現在情況很糟糕需要開會,同時鐘雨表示李默正在等我回去解釋以及他剛下達命令要把迦示從四城叫回來。許琉灰則在「疑惑」為什麼我中途離開了是否不夠重視這些事,並且希望讓我現在回教會陪陪他。剩下的人我也懶得大點名了但是斐瑞仍然不滿意我的回答,季時川還他媽在給我發搞笑圖……
我的社交軟體里全是辱罵嘲諷還有各種段子,我的臉也被p成了各種丑圖。
事到如今,我連上網的自由都被剝奪了,只能躺在草里看天空冷靜一下。
我又將臉埋在草里,感謝這個公園是科技造景,不至於讓我聞到過分真實的味道。
好累,真的好累。
我這一天了,出人又出力,昨天狂奔今天狂干,讓我睡一會兒吧。
我就睡一會兒,明天再說吧,事情再壞能壞到哪裡去呢?
事業是一塌糊塗的,名聲是極差的,選票是降低的,天龍人是耗腎又耗腦的,辯論會是沒有準備的,法案是不了解的,陳行謹是賤貨的,崩潰是猝不及防的。
我隱隱約約感到路越來越難走,這些人越來越難糊弄了,人生好像已經走到了某個分叉口,但這個分叉口沒有紅綠燈,一輛又一輛的泥頭車飛馳而過。
夜晚的霧氣越來越重,露水幾乎沾濕了我的衣服,我最終還是沒能睡著。在第三個噴嚏結束後,我踩著熹微的晨光離開了公園,打車去了季時川的公寓。
我強行激活了門禁權限,看見公寓裡閃爍著一片意味著警告的紅光。
不多時,門被打開了。
季時川依靠著門,襯衫濕漉漉的,灰白色的頭髮半濕不干,沐浴露的香味混合著紅酒味襲來。他,胸前隨著呼吸起伏,我幾乎能看見有幾滴水從他耳後流到脖頸。
季時川的聲音帶著些沙啞,臉上帶著點冷,「這他媽幾點啊?」
我看了眼終端,「凌晨四點。」
季時川道:「……你以為我在問你時間嗎?」
我道:「你別裝了行不行,開門前還特意洗了個澡,當我看不出來是嗎?」
季時川喜笑顏開,「這都被你發現了,嘻嘻。」
他讓開身子,「進來吧。」
我道:「你先幫我把打車費結了,終端里沒錢,改天請你吃飯。」
季時川:「改天是哪天,能立個字據嗎?」
我道:「突然手斷了,寫不了字。」
季時川點頭,拿出終端,「錄音吧。」
我:「「……」」
「叭——」
司機按響喇叭,大喊道:「你們要講多久相聲!能不能快點結帳!」
季時川「嘖」了聲,最終還是盯著誘惑的濕身去把帳結了。我直接推開門進了他家。在進門的一瞬,我沒忍住揉了揉眼睛,隨後慢慢地張大了嘴。
「砰——」
關門聲響起。
「怎麼了?看傻了?」
季時川笑吟吟的話音從我身後響起。
我震撼地回頭望著季時川,指著客廳,道:「草了,這些家具他媽的不會是你重新買回來的吧?你就這麼摳門,寧願買自己的二手啊?」
這裡簡直和我把他家搬空前一模一樣,無論是裝修陳設甚至是窗簾布。
季時川笑了起來,沒有否認我的回答,走到了一邊給我倒水,「我是個念舊的人,才不像你,住哪兒都無所謂。我要是一覺醒來發現一切都不熟悉,會立刻用腦袋撞牆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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