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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車裡靜靜抱了會兒,言謹看著周其野問:「你還會初一晚上去律所加班嗎?」
周其野摸摸她腦袋,反問:「那你會不會來?」
言謹沒法回答,只是貼上去吻他,心裡忽然覺得難過,哪怕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分別。
她奇怪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去歲此刻宛在眼前,那時的她還刀槍不入。其實也不過一年而已,感覺卻如此不同。過去的一年當中,發生了那麼多事,有些好像足以徹底改變她的人生,讓她變得敏感,對很多事的感覺也不那麼純粹了。
回到家,眼前還是熟悉的一切,只是仿佛舊了些。父母把房子打掃得窗明几淨,熱熱鬧鬧地迎來送往。
年夜飯還是在酒店裡吃的圓台面,去年過年的時候尚在孕期的表姐此時已經生了孩子,是個小女孩,才幾個月大,有保姆抱在手裡,穿鵝黃色的連體衣,正哭得滿臉通紅。
長輩親戚們聊天,都在說:也好的,雙方都沒有兄弟姐妹,拿兩本獨女證可以辦二胎准生證,明年再生一個。
紀敏給了紅包,把孩子抱在手上逗了會兒,回到自己家這桌,跟言平感嘆:「年紀輕到底恢復得快,一點看不出生過小孩。而且平常兩邊父母幫著帶,家裡還有阿姨,小夫妻兩個照樣工作,休假出去旅遊,什麼都不影響。」
很溫和的暗示,反倒讓人說不出什麼。
但有些話還是必須要說的。
當天夜裡,從酒店回到家中,言謹鄭重坐下來,跟父母談了出國留學的事。
言平全程沒響,紀敏看著她,嘴巴像被粘住了,潤了潤才問:「要讀幾年?」
言謹回答:「三年。」
紀敏說:「那畢業就快三十歲了……」
言謹試圖讓氣氛輕鬆些許,笑說:「媽你這個四捨五入是不是著急了一點?」
紀敏卻沒理會她的玩笑,只問:「左左怎麼說?」
言謹直覺荒謬,反問:「要他說什麼?」
紀敏說:「你們沒在……?」
言謹搖頭,打斷道:「沒有。」
「那畢業之後呢?你是留在那邊工作還是回來?」
「萬一再找個國外的對象?」
「那麼遠,要是有點什麼事,病了,受傷了,誰照顧你?」
「你這是先斬後奏啊,全都準備好了才來跟我們講?!」
……
問題一連串地拋出,語氣越來越重,言謹忽然覺得無力。
她已經告訴了他們,自己拿到 T14 法學院的全獎,每年只有個位數的申請人可以得到這個級別的錄取條件,而他們竟然一絲高興都沒有。
但這個場景其實根本不在她意料之外,她隱約記得很久之前就跟吳曉菁說過,她願意對紀敏好,只可惜紀敏要的好,就是她聽話。如果她做到這一點,現在應該在跟戴左左談朋友,計劃今年結婚,明年後年生兩個小孩。
談話不歡而散,言謹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拜年的消息已經陸續到來,只是這一年開始有一點不一樣,身邊人漸漸都用上了微信。
她沒收到戴左左的新創意,先給他發了一條:我拿到 offer 了。
隔了會兒,左左才回:什麼時候走?
言謹答:九月開學,可能八月底過去吧。
那邊沒再發信息過來,直接打了電話。
接起來,就聽見左左說:「我問你個事?」
「什麼?」言謹已經有點猜到了,她想跟左左說的其實也是一樣的。
「你在談戀愛了吧?」左左果然問。
言謹靜了靜,如實回答:「嗯。」
戴左左那邊也靜了靜,又問:「同事?」
這直覺倒讓言謹嚇一跳,說:「你怎麼知道?」
左左卻笑了,說:「你這麼忙也沒機會認識別的人吧?」
言謹也笑了聲,沒再說什麼。
左左又說:「有時間約出來一起吃頓飯唄。」
言謹說:「好,等忙過這一陣。」
「新年快樂。」左左對她說,許多年以來第一次如此樸實無華。
「新年快樂。」言謹回答。
第58章 【58】
掛斷電話,言謹又打給吳曉菁。
這人去年在劇組過年,今年換成了練功房。
除夕夜,團里難得休息,宿舍只剩下她一個人。春節期間的市郊工業園空空蕩蕩,一排排房子黑沉沉的,只她住的那一間還亮著燈。
吳曉菁倒也不在乎,終於可以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打電話。她跟言謹說起「多米娜」的演出,這一次比以往更隆重也更高規格。整場三個多小時,其中還有一首古風歌曲,配合聲光電舞美,全員武俠造型。她跟宮凌還要吊威亞,從舞台兩側滑出來,在空中相會,再旋轉落地。
言謹聽了就問:「有請專業的武術指導嗎?」
吳曉菁說:「有的,已經來給我們排練過一次了。」
言謹又問:「不是在現場吧?那不一樣的。」
她從莊明亮那裡聽說的各種事故,有相當一部分就是因為吊威亞。
吳曉菁解釋:「劇場就租那麼幾天,舞台也是提前一天才搭好,演出當天才能過去彩排。」
言謹又說:「這種項目只有專門的影視保險才保,公司給你們買了嗎?」
吳曉菁笑,說:「都有的,你還真是職業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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