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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榮城應著,讓他快去,幾人懸在心口的那根弦鬆了,飯還沒吃呢。幾個長輩說話的工夫,傅榮城吩咐阿姨把飯菜擺上來。
肖庭川聽了幾句,找了無關緊要的藉口跟上樓。那個說要補覺的人在房裡打電話。
他推門進去,沒打擾,兀自坐在沙發上翻看圓桌上放的書,翻幾頁就合上了,內容實在沒營養。
傅榮卿掛了電話,隔空拋給他一支煙,「怎麼了,有話要說?」
「你不知道我要問什麼?」
傅榮卿搖頭,「我一個小老百姓,哪敢猜官家的心事兒。」
肖庭川想笑卻覺得不是時候,直說道:「昀秀的事兒,廖先生不放心,所以我來問問。」他猶豫幾秒拿著煙,本沒打算抽,看傅榮卿這鬱悶模樣決定陪一根,「廖先生也不清楚商昀秀準備做什麼,應該說,洪錦文入獄後他就很少來找廖先生,以前大事小事都會先商量的。」
「巧了,他身邊的福祥也不知道,」傅榮卿在肖庭川對面坐下,「商昀秀要娶科林的妹妹,這事兒你們知道嗎?」
「哦?」
看反應肖庭川不知道,傅榮卿點著煙,滿不在意道:「他見過科林那個妹妹了,看樣子很滿意,兩人有說有笑,這次還一起回了平陽。」
「他回來了?」肖庭川接住他拋過來的火機,連著那支煙一起放在圓桌上,沒心思抽了,「你...」
商昀秀平安回來固然是好事,唯一奇怪的是,傅榮卿在提商昀秀結婚一事顯得太冷靜,以他的脾性,這種冷靜才反常。
還是說,他這個表弟已經放下了商老闆?
「你是什麼打算?」肖庭川問。
「我什麼打算?」傅榮卿笑了一聲,唇齒間的煙霧四散,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有的是法子。」
另一面,唐軼按吩咐,將一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人送去城邊安頓。那一處住所相當隱蔽,是傅家幾十年前買下來避暑的山莊,藏在山裡,冬天一到,幾乎見不到人煙。
商昀秀下了飛機,話沒來得及說就被人綁了。
他頭上套著頭套,兩隻手被反綁著,二爺綁人的時候帶著氣,下手沒輕沒重,再加上商昀秀本能的掙扎,手腕上兩道明顯的麻繩勒痕,有幾處磨出了血,唐軼連看都不敢看,一路更不敢說話。
車拐了彎,壓著山上滾下來的石頭,車廂抖了一下,商昀秀靠著窗,額頭重重撞在玻璃窗上,卻因封了口聽不到一點聲音。
唐軼從後視鏡里看到黑色頭套深了一小塊,心道磕出血了,心一涼,忙下車查看傷勢。他將頭套摘下來,果然有血從商昀秀額頭上滑下來,臉色偏紅,甚至發紫,明顯呼吸困難了。
「商老闆!」唐軼撕了他嘴上的膠帶,兩手扇著風幫他通氣,「您再堅持一下,馬上到了。」
商昀秀咳嗽不停,用力掙了一下,試圖將手上的繩子掙開,冷淡問:「傅少爺呢?」
「二爺他……」唐軼沒再把頭套和膠帶封上,關上車門回到駕駛座,「商老闆,我們二爺這麼做也是為您好,無論你怎麼想,二爺的決定我改變不了,您有什麼話,等晚些時候二爺來了再說吧?」
聞言商昀秀沒再問,昏昏沉沉一路,到了地點唐軼才知道,人是昏過去了,連忙打電話告訴二爺,還不等晚上,下著暴雨傅榮卿就來了。
這地方下雨有霧,溫度比城裡冷太多,才走一小會兒,手腳都凍僵了,傅榮卿蹙眉:「外邊一直都這麼冷?」
唐軼點頭:「下雨都還好,打霜下雪更冷。」
「他呢,路上有沒有罵人?」
「沒,商老闆什麼也沒說,就問了一句您在哪。」唐軼說:「爺,咱們就這麼綁了商老闆,科林那邊怎麼辦?」
「他是什麼東西?」傅榮卿滿不在乎,「隨他怎麼想,老子的人他管不著。」
臨時收拾出來的臥室,雖然供了暖,卻由於時間不長還是冷。這一點傅榮卿不滿意,商昀秀的身子可凍不得,他讓唐軼去找師傅改善,自己先進來。
商昀秀沒別的毛病,只是睡眠不夠,需要休息而已。傅榮卿接過醫生的活兒,消毒外傷,再好好包紮上,或許因為碰疼了,商昀秀手腕一縮,睜了眼。
「醒了?」傅榮卿看他一眼,繼續手上的動作,「有沒有餓?想吃什麼讓廚房做。」
商昀秀愣了幾秒,「想喝粥,沒有味道的白粥。」
「沒有味道?」
「有味道的吃不下。」商昀秀盯著自己的手腕,上邊整齊包著一層白紗布,不知塗了什麼藥,刺辣辣的疼。
傅榮卿解釋說:「是消毒的藥膏,也就疼一會兒,不塗好得慢。」
「嗯。」商昀秀將另一隻手伸過去,順勢握著傅榮卿,對比之下,商昀秀的手涼得如同冰塊一樣。他緊了緊手,小心翼翼把傅榮卿往自己這邊拉。
傅榮卿心一軟,脫了外衣躺上床,躺進商昀秀自己捂不熱的被窩裡,手臂一撈,將人圈在了懷裡。
還有另一隻手需要包,這傷一半的責任在傅榮卿,所以包的時候他不說話,一心一意的做事。
一暖和商昀秀的困意就來了,堅持不了多久緩緩閉著眼,「榮卿…」
「嗯?」
商昀秀抬下巴,接了一個吻,沒說下半句,同樣的姿勢睡了幾個小時,醒來仍舊趴在傅榮卿懷裡,熱得額頭蓄了細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