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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靈聿正好有話要說,關上病房的門問:「人找到了沒?」
傅榮卿搖頭。
「沒有才好,說不定商老闆沒事兒呢。」
宋靈聿只能這麼安慰他,目前為止從海里撈上來的沒有一個活口,沒找到起碼還有一絲希望。
但凡說到商昀秀的話題傅榮卿都不接,不管自己好受不好受,這個事兒他就只樂意藏在心裡,一面相信商昀秀不會有事兒,一邊又絕望,如果平安為什麼都過去兩三天也還沒有一點音訊?
他出來又碰到了錢老爺子,這回兩人比前兩天多說了幾句話,錢世元問他來醫院做什麼,傅榮卿則讓他節哀順變,兩人在醫院門口相互陪著抽了根煙,沒說什麼話,抽完又各自離開。
「真不和傅家那個二少爺說嗎?」錢世元揪心啊,「我看那小子跟行屍走肉似的,全然變了個樣。」
陳梁搖頭,「說不得,萬一商昀秀沒命活,叫人家白白再傷掉半條命怎麼辦?商昀秀不想他來看估計也是這個原因,現在的孩子,比那個時候的我們有主見多了。」他看眼時間,琢磨著也差不多該出來了,又說:「這樣,等商昀秀稍微穩定些了再告訴傅家二爺。」
手術室白色推門從里拉開,下了手術的商昀秀被推出來,重新換了一間病房。主刀醫生揭下口罩,那表情有點複雜,琢磨不好手術是順還是不順利。
「子彈取出來了,和我之前的猜的一樣,傷到了心,」醫生說:「醫院雖然有過類似案例,但他這個情況不建議再在我們這兒治療。」
「什麼意思?」錢世元問。
「繼續的話還要幾場手術,我們醫院做不了。如果不想冒險,也能就此停下,恢復好傷口能保他半年可活。」主刀醫生知道錢老爺子不缺錢,於是道:「我說的是我們這裡治不了,錢老要想保命,也不是沒可能。」
「保命, 想保他的命該怎麼做?」
「我進修那幾年認識一個專門研究心臟方面疾病的朋友,但只能說能治,別的都是未知數。」
商昀秀半夜才醒,身上疼得厲害,動不了也再也睡不著,這一次的疼痛比上次還劇烈,即便有鎮痛藥物也覺得熬不過去,生生痛到天亮,等錢老爺子和另一位不認識的老人來也沒有緩解。
錢世元把醫生昨天的話都給他說了,商昀秀仍舊搖頭拒絕。錢世元大概猜到他在擔心什麼,說道:「外邊傳你已經死了,你也就當自己死了吧,昀秀,仇都報了,這是你的新生,你得允許自己為自己活一次啊。」
第71章 竟渾身都在拒絕
船隻扣在平陽碼頭一周之久,仍每天有出海搜救打撈屍體的隊伍。原因無他,負責這次事故的警察還沒將科林和商昀秀的屍體找到。
避免禍事發酵及有心人從中作梗,不管人是死是活,找到才是首要。
傅榮卿一有時間就乘船出海,通常海上一待就是一整天,多數時候發呆不說話,手上的煙一根接著一根。
這次落地的地點是距事故發生地更遠的漁島,海浪那麼大,誰也不該保證它會將人帶到哪裡去。
踏上漁島望見幾個在海灘上曬網的老漁民,傅榮卿給他們一一遞煙,從懷裡掏出幾張黑白照片遞到眼前,「請問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照片是當初唐軼拿相機偷拍商昀秀與洋商洽談的那幾張,雖能夠看清面容,傅榮卿還是覺得遺憾,有那麼多時間,為什麼從沒想起要和秀秀好好的拍一張,他們竟連一張合照都沒有。
漁民仔細琢磨後搖頭:「前幾天出事的那條大船上的人?」
這事兒周邊的漁民都聽說了,他們在海上漂泊多年,大大小小的海難沒少聽說,身邊也有不少例子,經驗老道了,「這麼多天都撈不著人,估計被大魚吃了。」
傅榮卿的心猝不及防被他這句話刺痛一下,即刻收走照片,「我再去別的地方問問。」
他走時甚至有些生氣,這幾天沒人敢在他面前提半句商昀秀的不好。即便知道能找到的概率渺茫,繼續尋找沒有意義,卻還是沒有一個人敢勸,個個陪著傅家二爺自欺欺人,『死』這個字眼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禁忌。
今日照例無功而返,唐軼有事找他,四處找不見索性就在碼頭蹲,傅榮卿下船就見他跑過來,「爺,廖先生找,人已經在三景園等著了。」
傅榮卿:「什麼事?」
唐軼:「不知道,老爺夫人和大少爺出門去了,家裡也沒個人。」
「都出去了?」
「去見顏家小姐吧。」前些天就說好了的。
和廖盡凱一道過來的還有肖庭川,今天脫了制服穿的便衣,整個人像是卸下了一層精氣神,滿臉憔悴。他奔波忙碌幾天沒怎麼睡,在書房等人的功夫靠著廖先生就困了。
來時就讓他在家裡好好休息,肖庭川愣是黏著廖先生,不光只想黏著,有些話他覺得得他來和傅榮卿說。
傅榮卿回來只望見廖盡凱在書房翻看報紙,桌上連杯水都沒有,扭頭訓斥傭人讓他們上茶水來。
「別罵他們,是我說不要的。」廖先生將報紙放回原位,解釋說:「庭川在客房,他一夜沒睡,好不容易睡著就不叫醒他了。」
傅榮卿摸了支煙遞給他,然後將打火機放在桌上,神色平靜動作自然,就和前幾天他們見時沒什麼兩樣。心情可以裝,身體裝不了,望著身形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