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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肆林公館了?」
商昀秀心裡咯噔,心想他怎麼知道這麼快……先點頭承認了。
「那沒冤枉你,去吧,我爹喊你。」洪齊柏語氣不太好,瞥一眼歌女,長得沒商昀秀半點好看,沒興趣扭頭就走。
二樓辦公室的門半掩著,商昀秀叩了兩聲推門進去。又是滿屋子的旱菸味兒他憋著氣,一點一點地吸進鼻子裡適應這股味道。
「洪老闆。」
「你和傅榮卿怎麼樣了?」洪錦文隨手翻開桌上的書,略略翻看幾頁,抬眸看商昀秀,「你和他,有感情了?」
「洪老闆這話……什麼意思?」
「肆林公館的事兒我已經知道了。」洪錦文話音冷淡,莫名帶著一點警告:「要是讓我知道你和他假戲真做,我會很傷心的。」
「洪老闆懷疑我?」
「為什麼懷疑,你心裡該有數。」
商昀秀搖頭:「我不知道。」
「這麼說吧,你要我怎麼信你?」
「應該問洪老闆,怎麼做您才肯相信我。」商昀秀面露難色,「當初是您說讓我依著傅榮卿,我才不得已留在他身邊。傅家和我有仇,這一點我比您更清楚,只要能把傅家扳倒,就算委身於人我也是願意的,做到這種份上,洪老闆還是懷疑……」商昀秀就好似乎真被冤枉了一樣,垂眸望著地,委屈得不再辯駁。
「身為男人,卻要極力哄著另一個男人,我知道你心裡苦。」洪錦文吐了一口煙霧,一改剛才的嚴厲,放下菸斗溫和了語氣,又問:「昀秀,你跟在傅榮卿身邊這段時間,他對你是什麼態度?」
「小事都會依著我。洪老闆,需要我做什麼您…」商昀秀喉嚨癢,話說一半只顧著咳嗽。
洪錦文親自給他倒熱水,慢條斯理道:「傅榮卿幾次推脫租賃貨船的事,我猜這單生意他就沒打算和我做,你能不能幫幫叔叔?」
「您是說,他和別人簽了租賃合同?」商昀秀蹙眉,搖搖頭:「傅二爺這段時間沒怎麼管家裡的生意,我大部分時間和他待在一起,什麼時間去了哪裡我知道一點兒。」
洪錦文點頭,「對,他確實沒管,這也是你幫我這次忙,比較難的地方。」
「您儘管說。」
「傅瀚林拿了合同沒簽,你想辦法去一趟三景園,把合同拿出來,我會另給你一份,你只需要把它放進去,其他的事都不需要你管了。」
洪錦文說:「至於合同會放在哪裡,你這麼聰明,一定有辦法的。」
第49章 識貨
商昀秀親自把洪錦文送回宅子,回來路上開始渾身發熱,直接滑下來,躺在后座睡了。
福祥將車開出老遠,扭頭喊他幾聲,聽到答應才放心繼續開。
他說:「您別去店裡了,傅少爺正好在醫院,您去看一看醫生。」
商昀秀沒吱聲,疲得眼睛都睜不開。
這邊,宋靈玉有趙元緒照看,二爺沒事做,估著時間從樓上下來,在門口抽支煙的功夫,黑車拐進醫院大門。
「秀秀呢?」傅榮卿一眼望不到人,掐了煙拍拍衣裳的味道,問福祥:「他沒和你來?」
「來了來了,」福祥將車停穩熄火,開門下來,「在后座躺著,不舒服了。」
傅榮卿彎腰,隔著一面窗看后座的人,看清了拉開車門坐進去。把商昀秀的腦袋擱在自己腿上,一摸額頭,簡直像個燙手的熱水袋,「怎麼一會兒工夫就燒得這麼嚴重,他幹什麼去了?」
福祥道:「在店裡呆了會兒,之後送洪錦文回宅,折回來就開始迷迷糊糊的了……」他似乎見怪不怪,幾次欲言又止,他想說商昀秀睡一覺就好,奈何這話聽著沒良心,他不敢說。
「榮卿。」商昀秀還有一些意識在,手伸過來攥著傅榮卿的衣袖,不想躺著,想讓他抱。
傅榮卿摟著腰把人攏到懷裡,唇貼著發燙的額吻了吻,「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許你回店裡。」
「要回去,而且回去得正好。」商昀秀又熱又冷,兩隻手縮在二爺胸口,悄悄抬眼,在二爺臉上停住,問:「宋先生怎麼樣了?」
「頭磕破了,縫了七針。」
商昀秀輕嗯一聲,腦袋又重又亂,顧不了別的先閉了眼。傅榮卿找薄毯裹著人抱出來,一點涼風都不讓受。他的心啊揪作一團,覺得對不起商昀秀,先前就咳嗽有端倪了,還帶著去肆林公館胡鬧。
福祥跟上樓梯,邊走邊說:「傅少爺,這是老毛病,商老闆每年換季都要結結實實病一場,反反覆覆的,等溫度穩定了才能徹底好。」
傅榮卿說:「反反覆覆?我怎麼從來沒聽說有這麼難纏的燒熱?」
「……」福祥聲音小了,「商老闆以前不吃藥,都是生挨過去。」
傅榮卿聽在心裡半點也不好受,「什麼都不做,干病著,直到病自己好?」
「商老闆說吃藥容易犯困,記性也不好,他不吃。」福祥也不贊同商昀秀的做法,奈何勸不住,商昀秀執拗起來十頭牛都難拉回來。
「我知道了。」
傅榮卿把人安頓在之前那間病房,拉開一點窗通風,幫著換了一身寬鬆病服,燒得太重,物理降溫不見效,索性在他屁股上打了退燒針。
這一針疼得秀秀蜷成一團,睡夢裡都在哽咽。
「疼也得扎,再燒真成傻媳婦兒了。」傅榮卿拉上他的褲頭,心裡有負罪感,拍著脊背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