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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錦文把手上的菸斗擱在桌上,說:「督軍府肖老爺大壽,辦的是個家宴,傅家肯定要去,你看能不能跟著傅榮卿一起,壽禮不用你操心,我給你準備。」
商昀秀為難:「恐怕有點難…」
「想想你爹娘,是不是就不難了?」洪錦文溫言好語道:「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
「嗯。」
商昀秀沒坐多久,稱店裡有事拿著帳本走了。福祥等他上車,迫不及待說:「送洪錦文回來的就是昨晚停在名樓的那輛車。」
「科林先生?不奇怪,他們也不敢輕易和洪錦文翻臉,不過一個哄著一個罷了。」商昀秀把手裡的帳本分成薄薄的兩半,一半一半地撕碎捏作一團。
福祥問:「他看過了?」
「嗯,前幾次比較上心,這幾次胡亂翻幾下,做的手腳一個沒看出來。」商昀秀抽出座椅後背夾著的報紙,把這些碎紙屑包起來,扔在腳邊等下車再燒乾淨。
祥樂匯生意是好,但商昀秀並不打算讓它這麼一直好下去,那樣就太便宜洪錦文了。
汽車驅離洪宅這條大道,商昀秀還沒想好要去哪裡,有點想回四隆巷的賭莊探一探那位叫辛苗的少年更加具體來歷,迪西家族幼子…傅榮卿也說厲害肯定小瞧不得,弄清楚身份地位還有脾性,才方便精準地對人下菜碟。
「您看,那不是傅二少爺嗎?」福祥只是提醒一句,沒把車拐過去,遠遠就放慢了車速,「好像在買萬寶樓的酥餅。」
萬寶樓門口往外搭了個餅攤子,二爺想要剛出鍋的,所以百無聊賴站著等。他也沒閒著,望著老闆娘身後的米色搖籃躺著一個胖娃娃,兩隻手高高懸著亂抓空氣。
左手是骨頭做的磨牙棒,紅帶子固定,帶子都陷進手腕的胖褶皺里,右手則是一個圓圓的小金手鐲。養得真好。
傅榮卿看他可愛,伸出食指給胖娃娃抓,越看那晃動金鐲子越有味道。
小孩戴金鐲,驅邪保平安,福澤健康快樂。多好的寓意,二爺也想給秀秀打一個,保保平安和健康。
這時,車停在了萬寶樓門前,商昀秀敲敲半開的車窗,胳膊枕著下巴趴著看。
「二爺想要孩子了?」
第40章 有來有往
萬寶樓的老闆娘包好剛出鍋的酥餅,從車窗遞進去給傅榮卿,熱情道:「傅少爺,給您多包了倆,好事成雙。」
二爺聽不得這種成雙成對的祝福,聽了心歡雀躍,給了不少小費,又誇人家酥餅好吃,兒子可愛。商昀秀見他停不下來,示意福祥快開車,開遠了二爺扭頭把人裹到懷裡,愣要按他靠著自己,顯擺地晃一晃:「酥餅,秀秀吃不吃?」
「二爺親自買的,再飽也吃一個。」
「飽?」二爺抬眉,打打量量地望他一眼,接著從油紙里拿了一塊松鬆軟軟的酥餅餵到秀秀嘴邊,酸溜溜地問:「在洪錦文那裡吃過飯來的?」
商昀秀不急著回答他,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酥餅,把餅接到自己手裡,從傅榮卿懷裡挪下來坐在旁邊。車裡又不只是他二人,他的麵皮可沒有這個人厚。
「到底在哪裡吃飽的?」二爺不依不饒,單手環著他的腰,故意掐了兩把,「哪裡哪裡,你在哪裡吃飽了?」
「沒在洪宅吃。」
傅榮卿:「你在楊林別墅才吃多少買,一上午過去哪能不餓?」
二爺就要捏著這件事不放,將身子和臉一再湊近,繞著商昀秀的臉和脖頸來回嗅,就像懷疑秀秀出門拈花惹草,想在他身上嗅一嗅有沒有女人的香水味。
這一舉動著實將秀秀驚得臉熱,後視鏡中,福祥那個臭小子竟然抿著唇在憋笑。
「我要醋了!」傅榮卿什麼也沒聞到,低頭把秀秀捏在手裡咬了一半的酥餅連著手指頭含在嘴裡。
商昀秀皺眉,即刻就要縮回手,二爺哪肯,露牙齒結結實實咬住了。
「嘶……」
商昀秀沒動,眼睜睜望著他,將嘴裡的酥餅吞下肚才要開口,福祥憋得不行,幫忙道:「商老闆在洪家確實什麼都沒吃,但今早賣蔥油餅的大爺送餅來……」
「蔥油餅?」傅榮卿的情緒顯然一下就上來了,抱著手往旁邊挪,臉也扭往一邊,「醋了醋了,這回真的醋了。」
「一個蔥油餅,二爺至於嗎?」商昀秀笑他,多大人了還學小孩耍賴。
「我不是說遇見這老頭扭頭就走嗎?」
「沒見著人,就送了餅來。」商昀秀拿走他手裡的油紙袋,從裡邊拿一塊酥餅出來,「不醋了行不行?」他哄著餵到嘴邊,「你就當我借花獻佛,空有一片實意真心,好不好?」
「嗯。」二爺不醋了,三言兩語渾身都舒坦。倒也能理解歷代君王的荒唐,烽火戲諸侯、一騎紅塵妃子笑,不是自己遇著,還真設身處地不了。
他現在就想親一口,奈何秀秀皮薄,只給摟不許親,饞得二爺心痒痒。這一動就踢到個團紙,伸手撿來撥開都是碎屑,撕得實在碎,什麼都看不明白了,倒是包得這張紙選的巧,竟然是登了他和林婉君有婚約的那一張。
傅榮卿就不展開了,悻悻地重新揉回去。
抬頭看人,商昀秀面無異色,斯斯文文在吃酥餅,說:「二爺,有件事兒想和你說。」
「秀秀你聽我解釋,這報紙雖然是我當時針對你的,可當時是當時,我哪知道自己這樣幼稚,沒反應過來那是喜歡,還當是看不慣,以為步步為營……確實步步為營了,你步步為營,我是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