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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昀秀側了一眼林婉君,似乎在衡量這件事的真假。當他感受到手裡的人正在細細顫抖時,突然妥協了。
林婉君這輩子也挺苦的,和他許多相似的地方,無父無母,他身後還有個大院還有江嬸,林婉君什麼都沒有....再看洪齊柏得意的模樣,商昀秀忽然想通了一般點點頭,「洪少爺是說,如果我好好伺候你,你就肯放過林婉君,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洪齊柏傲慢無禮,因為他志在必得,「商昀秀, 這樣一看你是不是顯得重要多了,你的選擇,直接決定林婉君死活。」
「好,我答應你。」商昀秀不卑不亢,把林婉君扶站穩,一邊打商量:「但我這個人臉皮薄,可以只有我們兩個人嗎?去我的房間?」
「不行,商老闆,您不可以答應他!」林婉君這時的反應比剛才要扔她下海還要激烈百倍。捏緊了拳頭,看樣子還想對洪齊柏動手。
洪齊柏沒動,欣賞這個瘋女人賣力發瘋,四個打手擋自己面前護,隔著一堵人牆,他說:「林婉君,我勸你識抬舉,別逼我現在就弄死你,在船上,我他媽不怕。」
「好了!」商昀秀打斷他的話,「婉君,你在房間好好休息,到了平陽我叫人送你回三景園。」
林婉君哭著搖頭,不願也沒辦法,他被商昀秀強迫著推進房間,甚至反鎖了房間門,任憑她在裡面如何擰都打不開。
商昀秀站直身,理了理衣裳的褶皺,彬彬有禮地請洪齊柏去自己的房間,洪齊柏記著他剛才的話,回頭揮退四名打手。
其中一個遲疑,「洪少爺...」
「趕緊滾!」多餘的擔心,商昀秀還不至於傷到他。
商昀秀自顧自走,唇邊一閃而過地嘲弄,等對方追上,他說:「我背後有傷,或許回去要先上藥,洪少爺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
青天白日,船上樂聲節奏漸快,氣氛莫名緊張。商昀秀先把房裡的窗簾盡數拉上,不大的臥室里只留床頭那一束昏黃曖昧的光束。
洪齊柏見狀,心中激動,默默咽口水。卻要表現得從容,他大搖大擺地跟進來,反手將門帶上。
「我念著你有傷,也不用怎麼伺候,你把衣服脫了,剩下的我自己來。」洪齊柏往床上一坐,軟墊瞬間陷下去一截,他用手掌撐著床,微微傾身,目光在他身上流連,每一寸都意猶未盡。
房裡有陶冶情操用的西洋香熏蠟,味道清香,配合著曖昧氣氛別有一番味道。商昀秀把抽屜打開,拿出蠟燭,擦著了火柴,一邊點火一邊說:「以前洪老爺對您嚴厲,嚴厲得我以為您不是親生的,後來才知道,他望子成龍心切,才會這樣嚴厲。」
洪齊柏望著他的側臉,視線往下移,停在他慢條斯理點蠟燭的動作上,傲慢道:「我是他兒子,再怎麼樣也是骨肉之親,不是什麼外人可以取代的。」
他這裡的『外人』意有所指,似乎就是在嘲諷當初不知好歹的商昀秀,在他印象里,商昀秀仗著洪錦文的寵愛,在他面前趾高氣揚,耀武揚威,那模樣夠死幾百次。
商昀秀點到即止,吹滅火柴,把蠟燭連著底座托盤一起放在中間的圓桌上,「洪家朝夕間躋身成為平陽四首之一,洪少爺知道這些發家的錢怎麼來的嗎?」
「哪裡來的?當然是憑本事掙來的。」
「哦?是嗎?」商昀秀微微蹙眉,靠著放花瓶擺件的置物架,疑惑道:「憑本事掙來的?」他點點頭,似乎不敢苟同,繼續道:「無論做什麼買賣,本錢是首要,沒有本錢,空有一腦袋想法沒有用武之地。洪家在平陽城是個活神話,最了不起,我有點好奇,洪家發家的這筆本錢是從哪裡來的?」
「那時候我還小,我怎麼知道?」洪齊柏有點不悅,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臉上的表情漸漸轉為嚴肅,冷著臉張嘴想說別的。
但商昀秀不給他這個機會,驚疑道:「你已經不小了,我記得當時你有十八九歲,洪少爺難道覺得這個年紀算小?」
洪齊柏臉色徹底變青,他知道那件事以及自己父親是如何密謀殺害商家夫婦,又是如何從年少無知的商昀秀手裡搶走月滿酒樓的。
之所以一直把商昀秀留在身邊,是因為他聰慧過人,完美遺傳他父親商時譽的經商頭腦,洪家能有今天的輝煌,商昀秀絕對功不可沒!沒有人能拒絕一個會生錢的免費勞動力。
在洪錦文再三確認下,得知商昀秀並不知曉當年的實情,於是利用得更加肆無忌憚。
可現在商昀秀嘴裡說出的這些話,和他印象中的商昀秀有所出入,洪齊柏驚訝於他怎麼忽然知道了這些……
「洪齊柏,商家的榮華富貴,你姓洪的已經享到頭了。」商昀秀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與洪齊柏的距離一步步拉近。
模樣和素日無異,可就是臉上帶著平和的笑一步一步靠近,這感覺猶如吃人的猛獸正在步步緊逼,洪齊柏被唬住了一下,不由自主神經繃緊。
「那把火燒起來的時候你在不在?」商昀秀在他旁邊坐下,偏頭望著他的眼睛,「你在的對不對?你看著月滿酒樓燒為灰燼,你害怕自己的父親因為殺人惹上牢獄之災,之後花了不少錢收買警署的人,讓他們替你洪家兜底。這個案子真有這麼難查嗎?」商昀秀笑得格外溫和,哪怕是問話的語氣都透著人畜無害,仿佛只是單純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