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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來的不止這些,幾艘大船前前後後包圓了,堅持舉槍的洋人一番衡量,想保命,這才悻悻地放下手中武器。
福祥扶著走路踉蹌地廖先生過來,看了一圈沒能找到商昀秀的影子,倒是一眼看到地上的血跡,以及跪在血跡前的傅少爺。
頓時他的心一涼,只道完了。
廖盡凱焦急要問傅榮卿的話,一旁宋靈聿好心攔著,將他們帶到一旁簡單說了經過。廖先生把商昀秀當自家弟弟,一時不能接受,險些昏過去。福祥落淚,再次跪在他面前磕頭,「廖先生我有錯,都是我的錯...」
現場太亂,一無所知的遊客、商人驚慌亂竄,普通人哪見過這麼多舉槍的人。肖庭川怕傷及無辜,組織一隊人把無辜百姓轉移到另一艘船上。
不得不感嘆,科林好手段,為了達到目的竟然拉上這麼多普通平陽百姓...
「商人站右邊,普通遊客站左邊,膽敢冒充普通百姓,一樣追責。」肖庭川一刻不能閒,一一盯著安排。同事過來在他耳邊耳語,撈上來幾人,讓他去看看有沒有要找的。
傅榮卿聽到了,立刻從地上起來,先他們一步跑過去。地上躺著三人,其中一個是手臂都被撞爛了的錢淑娣,錢小姐,其他兩個男人身份不詳,都不是商昀秀。
傅榮卿一言不發折回來,撿起地上的槍,抓到一個叫囂厲害,看著像是小頭目的洋人男子,「是你們逼他跳下去的?」
「不是,他自己——」
砰——
男子應聲倒地。
一幫謀劃著名如何侵占平陽的外賊,混在平陽多年,明里暗裡欺負老實百姓,早就該死了。
在這之前,傅榮卿一路尋找商昀秀,在路上無意聽到許多這樣膽大包天的臆想。什麼升官發財,取之不竭用之不盡,還沒見過有這樣囂張又愚鈍的土匪。
這人倒下得突然,一時激起眾人憤怒。喧譁聲再次響起,傅榮卿低頭往手槍里又塞了幾顆子彈,喊話道:「不服氣的直接站出來。」
真有幾個膽子大的邁出了隊伍,「你這是公然挑釁,不把我們這些外商放在眼裡。」
「對,就是不把你們放在眼裡。」傅榮卿面色冷漠,渾身散著一股殺戮氣息,他抬槍指著其中一人,「你來說,科林帶商昀秀上船做什麼?」
這人不說,傅榮卿直接開槍,又指著下一個,沒等傅榮卿問話,那人主動交代:「出來遊玩,可商昀秀傷了科林先生,你也看到了,是商昀秀先把科林先生殺才自殺的。」
「放屁,」傅榮卿槍口下移,在他腿上崩了一槍,這個時候還想避重就輕,簡直是找死,「只是遊玩?那科林為什麼通知我,如果不來就殺了商昀秀?是科林威脅商昀秀,然後愚蠢被反殺,商昀秀是正當防衛!」
那人扶著腿,咬牙反駁:「不,是商昀秀是他執意要殺科林。」
傅榮卿眉頭一皺,開槍送他上路,不耐煩道:「我說是正當防衛!不要把旁觀者當傻子,你們剛才的舉動已經很明顯了,拿槍逼商昀秀殺死科林,科林死了才想著開槍阻攔,即便開槍也只是打在商昀秀的腿上。你們想抓人,等著他把科林殺了抓活人。」
傅榮卿說:「這個船上不乏不知情的平陽百姓,帶上來你們就沒打算再放下去吧?都是人證!說到這種份上了,還要我點明嗎?」
人群漸漸沉默,這些人都是嘴硬的,倘若真承認,以後在平陽待不下去,跟著回國更是沒有活路。
不過也有膽子小的,因傅榮卿夠狠,不肯說實話的都殺了,殺到肯說實話的那個為止,他不怕把人殺光,他說殺光正好毀屍滅跡。
第十個盤問的人被唬住了,撲通跪地:「傅少爺饒命,我們是聽州先生的安排,他吩咐不能救科林,並且一定要活捉商昀秀...」
「媽的!」傅榮卿一腳踹開他,即刻找他口中那個州先生。
不料,對方在發覺事情不對的時候已經坐小船跑路了。
打撈依舊沒有任何進展,傅榮卿站在甲板上,望著海面一言不發抽著煙。肖庭川安排好所有事宜得閒走到他邊上,原本想安慰兩句,卻看到這個表弟在哭。
廖先生和福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他倒顯得淡定。肖庭川還在心裡驚訝於傅榮卿的堅強,看來大概是剛才還沒反應過來,現在反應過來了,心裡空落難受。
「就這一片海,總會找到的。」但聽說掉下去前,商昀秀還給了自己一槍,普通人只是掉下去就能喪命,更別說像他這樣還給自己一槍的...生還機會渺茫。
商昀秀對自己真狠,也間接證明他是下定決心要死的。肖庭川嘆氣,摸了一支煙陪傅榮卿。
傅榮卿問:「商昀秀為什麼一定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科林,和我之前的猜想差不多,他一個人怎麼能成功得手,背後必定有推手,那個叫州的洋人跑了,之後可能再回來拿科林的死做文章。」
這件事對督軍府影響頗大,說不定家都要連累沒了。
肖庭川明白他的擔心,寬慰說:「科林死了又怎麼樣,我們的人也死...」他及時打住這句話,補救道:「都是命,都得賠,何況他們威脅在前,再怎麼也不占理。」
天差不多亮了,倒是個好天氣,那抹黃燦燦的光從天邊破開,慢吞吞爬上來。
傅榮卿從碼頭回三景園帶了滿身的疲憊,他爹傅瀚林也剛到家不久,一路奔波本該好好休息,念著一家人擔心他好久,再怎麼也得撐著一起把晌午吃了。他哥傅榮城也乖乖在家,難得一家人,傅榮卿便沒有直接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