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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沈慈書被送到高級病房,他一被鬆開之後就往床頭縮去,後背緊貼著冰冷的欄杆,兩隻手用力抱著雙腿。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從外面走了進來,最後停在病床前。
「沈慈書,就算你瞞著我什麼,等明天結果出來了你也瞞不住。」
蔣晏開口說:「還是你打算早點說實話,給大家都免了麻煩。」
沈慈書嘴唇咬出一道淺淺的齒痕,事到如今他更不能說實話,否則蔣晏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他垂著頭沉默不語的樣子讓蔣晏心裡有了答案,冷冷地說:「既然你不說,那就等檢查結果出來吧。」
扔下這句話後蔣晏就離開了病房,也許是經驗教訓,他安排人在門口守著,除了醫護人員誰也不能放進來。
安靜的病房就像黑夜裡纏繞著孩子們的夢魘一點點吞噬沈慈書,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蔣晏剛才說的話,猶如餘音繚繞。
他知道就算自己現在不說,等檢查結果出來之後也瞞不住的。
可是靠他自己,根本沒有半點辦法拿掉這個孩子。
這時沈慈書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舒淳這個人,他看得出舒淳不喜歡他,甚至把他當成了假想敵。
如果知道他有孩子的話,舒淳應該也不願意接受吧。
誰能接受一個自己丈夫包|養的「小三」生的孩子。
沈慈書知道這是個冒險的辦法,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選擇,如果不找舒淳幫忙,等明天蔣晏知道他懷孕的事情之後,他再想打掉這個孩子已經沒有可能了。
沈慈書心裡暗暗下了決定,他閉上眼睛躺在病床上,可是半點困意都沒有。
中午有護士來給沈慈書送水,也許是放東西的時候聲音太大了,或者是沈慈書睡眠淺,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小護士驚訝道:「沈先生,我吵醒你了嗎?」
很年輕的聲音,聽起來二十出頭左右,沈慈書輕輕搖頭,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很淺的陰影。
「可以麻煩你把水遞給我嗎?」
沈慈書在柜子上寫下這幾個字。
小護士體貼地把水杯遞到沈慈書手邊,剛要拉開距離的時候被一隻手抓住了衣角。
小護士嚇了一跳,「沈先生......」
沈慈書手上比劃著名什麼,小護士意識到什麼,湊近去看,「沈先生,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沈慈書穩住心緒,一筆一划在柜子上寫字:你認識蔣晏的妻子嗎?
「蔣總的妻子?」
小護士想了想,「您說的是最近跟蔣總結婚的人嗎?」
沈慈書點了點頭。
「當然知道啦,電視上都在播這個新聞。」
沈慈書喉嚨滾動了下:那你能聯繫上她嗎?
小護士露出為難的表情,「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認識舒小姐那種人。」
沈慈書慢慢抽回了手,表情有幾分落寞,小護士難得見到這麼好看的男人,好像從畫裡出來似的,一舉一動都帶著讓人憐愛的脆弱感。
小護士心跳加速,忍不住說:「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沈慈書抬起頭,眼裡重新浮起一抹光亮。
小護士說:「我記得舒小姐下午要參加一個國際品牌的線下活動,去現場應該能見到她。」
沈慈書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起來:那你會去嗎?
他的眼神太過期待,期待到讓人不忍心拒絕,乾淨純潔到多一點情緒都會污染他。
小護士鬼使神差地點頭,「下午我不上班,可以去的。」
沈慈書連連道謝,他沒辦法發出聲音,感激的辦法就是一次又一次在平面上寫下「謝謝」兩個字。
小護士就算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她連忙擺手說沒事,好奇地說:「不過你找舒小姐有什麼事嗎?」
沈慈書連忙坐直了:我想讓你幫我轉告舒小姐一句話?
「什麼話?」
沈慈書原本想讓小護士直接幫他轉告,但他擔心對方不相信小護士的話,想了想問:你有寫字的紙嗎?
小護士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紙筆,遞給沈慈書。
沈慈書在紙上寫下一行字,然後折起來交給小護士,讓對方幫他轉交給舒淳。
小護士走了之後,沈慈書緊張地坐在病床上緊張的等待,他不確定舒淳願不願意來見他,畢竟上次舒淳來找他時提的條件被拒絕了。
就在煎熬的考慮間沈慈書就睡著了,直到高跟細的聲音在走廊外面響起,沈慈書猛地睜開眼睛。
外面傳來舒淳跟保鏢的對話,因為上次舒淳背著蔣晏進地下室,所以這次兩人說什麼都不讓舒淳進來。
舒淳到底是嬌生慣養,而且居高臨下慣了,只是一句話就讓保鏢讓了步,「你信不信我讓蔣晏換了你們?」
換成別人說,保鏢們是不信的,但是舒淳是蔣晏即將過門的妻子,惹她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舒淳打了個巴掌後又給了個甜棗,「我就是進去找他說幾句話,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在旁邊聽著。」
保鏢怎麼敢聽自己東家對話,舒淳都這麼說了,兩人也就順坡下驢,「舒小姐,請快一點,如果蔣總知道的話我們很難做。」
舒淳仰了下頭,算是答應了,推開面前的病房門走了進去。
沈慈書靠坐在床頭前,他已經醒了,正望著舒淳進來的方向,只是一雙漂亮的眼睛缺失神采,就像一副完美的畫作多了一點污漬般。